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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替你求情,便罚你禁闭三月,抄写祖训百遍...往后若是再犯,就莫怪祖母心狠了。”她这话一落,又看向纪氏:“今日之事,你也有过...罚你三月俸禄,你可心服?”纪氏一听这话,心下便一松,她忙拉着王媛朝傅老夫人又磕了几个头,一面是言:“母亲宽宏,儿媳心服口服...”王媛也跟着道:“多谢祖母宽恕...”傅老夫人看着她们,手中佛珠未停,便又一句:“纪氏留下,你们都先下去吧。”“是...”王媛由人扶着起身往外走去,许是跪得久了,她的脚步还有些虚晃。王昉看了她一眼,便垂眼扶着程宜往外走去。屋外五十板子早就打完了,只留下一大地血迹和几抹腥臭味,如今正有人在洒扫着。而偌大的室内,奴仆也皆退下了...傅老夫人依旧端坐在软塌上,她手中转着佛珠,看着纪氏的一双眉目半敛,神色极为平淡:“我知晓你心中有怨。”纪氏抬了脸,她面上有几分愕然,而后是呐呐而语:“母亲这是什么话...”“如今屋中无人,你也不必有此作态——”傅老夫人的声音很淡,她看着那镂空香炉,依旧是旧日的一抹檀香:“你和程氏都不是我亲自挑的儿媳,偏偏我待她却要比待你好...即便我知道,她不如你聪明,甚至不如你八面玲珑,能言善道,可我偏偏还是择了她为主母,由她管家。”纪氏依旧跪在地上,她眉眼微垂,低声说道:“长嫂持家,这很应当...儿媳又怎会因此生怨,母亲委实多虑了。”檀香袅袅,一抹檀香一抹佛香——傅老夫人低头看着纪氏:“即便没有程氏,我也不会把这权力交到你的手上。”纪氏眉心一跳,袖下一双手紧紧攥着,她抬头看着傅老夫人刚想说话,便听她平声一句:“十二年前那份糕点是你换的吧。”十二年前,糕点...纪氏身形不稳,差点便要往前摔去。她双手撑地,好一会才稳住了身形,良久才垂着头低了声,赔笑道:“母亲莫与儿媳开玩笑了,那件事不是早就查明了吗?当年是大嫂房里的厨娘失手加错了料,这才连累了二哥儿断了气,与儿媳又有什么关系呢?”傅老夫人看着纪氏,手中依旧转着佛珠,她面容严整,絮絮而道:“大哥儿去得早,二哥儿虽是庶出,长得与大哥儿却甚是想象,我便自幼要多疼他几分,连带着杜姨娘的身份也要高抬了几分...”“你那会生下三哥儿,又觉得我不喜你,连带着三哥儿也不欢喜。只怕日渐往后,你母子二人在府中越发没个地位...”纪氏依旧垂首跪着,撑在地上的手紧紧攥着,越听一言,脸色便越发白一分...良久她才哑声说道:“儿媳是怪过母亲,阿冀明明是嫡子,您却正眼也未瞧过他...反而是拿那个庶子当做宝贝。可儿媳即便再恨,那也是老爷的孩子,何况秋月斋的人向来不喜儿媳,又怎么会让儿媳经手糕点?”“你的确未经手糕点...”傅老夫人握着佛珠的手一顿,她眉眼微抬,看着纪氏慢慢说道:“可是你不行,不代表其他人不行...二哥儿出事那天,三哥儿也在。”☆、第三十九章炉中檀香依旧徐徐升起,于这半空之中,没一会便被屋中残留的几道风吹散了。纪氏跪在地上,膝下虽放着厚重的地毯,可她还是觉得有一股凉意穿过地毯侵入了她的膝盖,连带着整个身子骨都泛起冰冷意。她半抬了脸,素来矜贵而端庄的面容在这一刻只余苍白...她看着傅老夫人,红唇瓮张,眼中闪过一丝惊惧,良久才垂了眸子、颤声而道:“母,母亲,您在胡说什么?”纪氏袖下的手紧紧攥着,面容微整,才又说道:“阿冀那会才多大,他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她说到这,便又跟着一句:“母亲便是再不喜欢儿媳,也不该拿这样的话来冤枉儿媳...”她一面拿着袖子抹着泪,一面是絮絮哭道:“儿媳嫁入王家十余年,育有一子一女。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母亲这话,真是,真是太过诛心。”“诛心?”傅老夫人握着佛珠的手一顿,她端正的面容闪过几许讥笑:“好一个诛心!”“你知道程氏素来疼爱二哥儿,隔三差五便要送糕点过去...你更知道二哥儿最喜红枣糕,程氏送去最多的便是这道糕点。当日你让人领着三哥儿去秋月斋...杜姨娘对你虽有所忌惮,待三哥儿却是极好,何况一个稚子幼童,谁又会去多想什么?”她说到这,看了看纪氏颤动的身形,眼中嘲讽越浓:“当日你给三哥儿同样备下了红枣糕,只是与程氏送给二哥儿的不同,你给三哥儿备下的红枣糕却是添了核桃。核桃味淡,若是磨碎放入红枣糕中本就无人会察觉——”纪氏放下袖子,她依旧白着脸,声音却比先前要稳几分:“母亲持家多年,行事所言向来公道,偏偏对媳妇...”她话一顿,跟着便又一句:“前尘之事,母亲无凭无据便要把罪名安到儿媳的头上...儿媳,儿媳实在心有不服。”屋中有一瞬的沉寂...良久才传来傅老夫人冷淡的声音:“你自认聪慧,又觉行事无所纰漏...只是纪氏,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说到这,是又一句:“当年伺候三哥儿的丫鬟,是叫平儿吧?”“平儿?”纪氏一怔,不知傅老夫人此时提到平儿是为何意,那个丫头早几年就被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