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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倒在雕栏之上,手紧紧捂着脸,雨水倾覆了一张惨白的脸色,混着触目惊心的血色。“容儿!”苏冲一出殿门,便瞧见裘泠容瘫坐在地,浑身被雨水浸湿,半闭着眼狼狈至极。“相隐……”裘泠容克制不住心头的不甘,紧紧扯着朝着自己奔来的苏冲的袖子,颤着声道。“是何人?”苏冲见裘泠容半张脸上磕得血rou斑驳,又见她抬手指着他身后的人,微睁着眼的目光满是怨毒,来不及说些什么,便昏厥过去。雷声混着风雨声愈发震彻天地,苏冲气得眼睛发红,又急忙一把将她抱起,随即转身朝那数名伎人狠狠咬牙怒吼道:“是何人!”“啊——公子饶命……”平素从不曾见过温文尔雅的六公子这般失态,加之方才乱作一团的纠缠,众人尖叫之余不忘左右顾之,欲快些找出替死鬼,便见那还立在风雨中的两个女子。见那洛儿颤着手指先发制人,声音嗫嚅回答:“公子,是……是她……”“卓尔,你!”苏冲见卓尔摇了摇头,却不出言辩解。怀中的人昏厥脸上泛开血花,苏冲忙将她更拥紧了些,沉声喝道:“若是本公子今日才看出你这般蛇蝎心肠,纵是越王在场,我也绝不轻饶你!”卓尔攥紧了那支白玉嵌翠碧玺花簪,不停地摇头,一时间喉咙哽咽,竟是来不及说出一言便被殿门外的侍卫拖走。原来,这方才跑进殿内的小太监哆哆嗦嗦讲完了方才守门时所见,便听得国君狠狠拍案:“哼!”只见国君喘着粗气,一而再再而三被这下等的奴婢拂了颜面,损了国威,怒吼道:“传召下去,杖毙那些个不识好歹的贱婢!”苏冲见自己司月殿中的伎人陆续被侍卫带走,心中盛怒虽未减缓但到底还是隐约发现其中必有蹊跷,然而此刻他已无暇顾及那个平日处事大胆冷静今日却这般恍惚的卓尔及殿中伎人,只能抱着昏厥过去的裘泠容找御医。雷声不断,整个金陵王宫上空大雨倾盆覆盖,犹如上苍揭穿一切阴谋鬼肆,开启了极为暗森的夜幕。刑院内传出惊恐万状的女子惨呼和求救声。“小美人,看你这般姿容,死了怪可惜的,不如从了爷,好让你死前痛快些啊!”洛儿愤愤摆头张口撕咬着踢打着挣扎着,却被那侍卫一脚踹倒在地,“呸,老子给你机会不好好谢着,躲!让你躲!”卓尔及众多伎人被其余的侍卫压制在一旁,见那洛儿被那侍卫发了狠的按住,疯也似的往地上踩,浑身软得无力反抗,只是那天空划过的闪电,冷冷的光映现在洛儿口中涌出大口鲜血以及脸上道道淤血青紫,那副恐怖至极的惨状生生逼急了卓尔身后被绳索捆住的几名伎人,一个个都开始挣扎尖声呼求。与此同时,其他侍卫邪邪笑着推了一把卓尔,“这个倒是乖巧的,也不哭不喊,放心吧,爷几个会让你走得舒坦些。”卓尔借势跌坐在地,双手悄然往外撑了撑,被束缚的手腕因为企图挣脱被绳索生生勒出了白骨也挣脱不开,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混着雨水血水打在泥土的腥味,眼前不是那晃眼的闪电的紫色白光,而是满目的刺红,像是看到了地狱般的绝望。她瞳孔微张,嘴角咧开了极为渗人的笑,就这般结束了?好不容易至此,倒落得这般下场?本是那雕花阁内最卑贱的奴,好不容易凭着勤加练习舞技成了宫中的一个伎人,伎人又如何?果真是要被狠狠碾进泥垢里挫骨扬灰才足矣?一朝失算满盘沙,她又怎甘心如此……雨雷哗然,众人浑身被浸湿也毫不在意。“哎,快看,那边有人跑了!”有一侍卫喊道。门侧的一侍卫正巧抬脚一勾,任那伎人跌落在泥泞里,随即一把从泥水里捞起来,笑得yin邪,张口大笑:“哈哈,跑!跑什么!爷几个还没尝到这滋味呢!”“哥几个可听过六公子那司月殿内的美人各个似水儿般温软,咱们如趁着今日好好揉捏揉捏,也不算辣手摧花那等俗辈!”解了腰间的佩刀,一个领头的侍卫拍了拍洛儿无力动弹只能苦苦睁着眼的脸蛋,“已经弄死了三个,剩下的几个,可留心点,玩得久些啊!”“哈哈哈,大哥说得是!”诸多侍卫连连点头应道,随即一个个眼睛里漫出恶心贪婪的目光。“大哥,这个最是乖巧的没了气息!”有人叫道。“哎,小美人难不成是吓的?就这么拖出宫去埋了也是可惜的……”领卫走进卓尔,垂手抚了抚她僵冷的肩,丝毫未动,又蹭了蹭她脸上溅满的泥垢,慢慢起身道:“哎,这美人果真是美人,死了也是这般,不如……”“不如……”众人意会了,纷纷笑开,随即依次扯了自己的衣带,“都别急啊,一个一个来!”其他伎人早已被疯狂折腾得没了声息,众人陆续伸出布满污秽血泥的手朝向紧闭着眼的卓尔时,门外传来响动。——伴着远山那处惊雷,震得众人有些慌乱。“大……大哥,这……”几个侍卫浑身哆嗦,被那一声声怪异至极似催命的雷鸣撺掇得慌了神。年纪略小的那个侍卫颤着声道:“怕是老天爷看不下去了,咱,咱还是撤了吧!”领卫原本便有些不安,见众人都这般言语,不免惊疑起来。“轰隆隆!”闪电撕裂长空,一阵狂风大作。“啊——”有人惨呼倒地。众人猛地回头,看那满地残尸余骸,又见有一个侍卫莫名倒地,脸上冒着血窟窿,像是被什么玩意儿绊倒磕出来的。“快走快走,天亮了再回来搬尸体。”领卫背脊一凉,牙关打着颤道。众人如蒙大赦,争先恐后跑出门去。雨水哗啦啦冲刷了整个刑院,遍地尸体中,有一双眼睛,混着血色缓缓睁开,端的是骇人的阴狠。☆、第十一章大雨依旧没有停歇之势,磅礴地冲刷着整个庭院的晦气阴暗。大量的雨水很快就浸泡了残损的衣袖,渗进了泛着血水的伤口,忽视右膝正冒出汨汨暗血,卓尔屏住呼吸咬紧牙关集中精神使自己不被剧痛麻木了意志,用尽全力挪动着右腿,拖动身子带着方才被凹曲的受了伤的左腿往那闪着寒光的佩剑。一阵窸窣声后,绳索被割断,她满是血渍和泥污的脸上漾起一丝释然,随即面部紧绷,收敛了表情,将手中的长剑攥得紧紧的,冷冷循声望去。——她的眼里森寒,漠然似十年前眼睫铺满的雪,彷如看见什么,顷刻间灰飞烟灭。“救……救我……”那满目横陈的尸体里,传来一声微弱的喘息。绝望之中像是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雨只是稍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