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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度的招待过后,难听的话自然也就说得少了,取而代之的美言,足以洗去私生子的恶名。银子虽然贵重,名声却是千金难买的。赵识途虽然明白这些道理,但并不愿以恶意度人,出言申辩道:“燕兄心系武林安危,在风口浪尖处挺身而出,委实令人钦佩。像他这样的人,本就不该被出身所累,先前的种种流言,不过都是偏见罢了。如今他的名声得正,岂非一件好事。”明月珠摇摇头,不再与他争辩,只顾埋头喝酒。酒肆深处有个木架搭出的戏台,没过多久,台上便传来敲击抚尺的声音,想来是说书先生登台献艺了。明月珠并没有听故事的兴致,加上两人的位置靠近门边,距离戏台有不短的距离,她便没有太过留意。赵识途却侧着耳朵,托着脑袋,听得有滋有味。没过多久,赵识途神色一凛,挺直脊背,严肃道:“阿珠,你听到那人的话了吗?”明月珠发觉他神色有恙,这才竖起耳朵,仔细听台上的内容,少顷之后,也露出诧异的表情。那说书人讲的竟是护途镖局智取昆吾剑的经历。“……那赵镖头年纪轻轻,却足智多谋,临危不乱,屡次化险为夷。方才说到他中了jian计,蒙冤入狱,差点丢了性命……”台上的说书人讲得绘声绘色,时不时在关键处加油添醋,兜卖关子,台下人也听得津津有味,仿佛身临其境,心甘情愿被吊着胃口。说书人当然没有真的经历过这些事,他只不过是复述别人口中的故事,之所以能复述得如此生动,是因为有人将前后经过巨细无遗地透露给他。赵识途纳闷道:“这个说书先生莫不是燕兄安排的吧……”明月珠白了他一眼:“不然呢,难道是上官安排的吗?”赵识途的脑海中登时浮现出上官情板着脸、用平乏单调的语气照本宣科的模样,噗嗤地笑出了声:“那自然不是。”这次他没能笑太久,因为酒肆里的风陡然一变,说书人放下抚尺,众人视线的焦点也换了方向。人们的目光忽然集中在他的身上,像火一样炙烤着他,令他感到一阵本能的局促。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你们看,那穿白衣拿纸扇的,莫非是赵镖头本人?”“没错,就是他,我方才还见他从袁府出来。”赵识途立刻捻动手指,将纸扇收拢,藏回袖筒,同时翻起衣摆,起身打算离席。可惜为时已晚,他还没能走到门口,便被团团围住,再也挪不动一步。“赵镖头,你在牢狱里究竟是如何脱险的?”“那夜叉门的武功果真那么强?你与他们交过手,究竟是什么感觉?”“你纸扇上的功夫是从哪里学来的,可否赐教。”赵识途只觉得大事不妙,茫然地回过头,用眼神向同伴求助。然而他的眼神扑了个空,明月珠早已溜出人群,倚在门边,远远地望着他。第66章君本冰雪骨(二)明月珠的嘴角挂着笑意,眼睛弯成两条月牙,显然没有替他解围的打算。赵识途只能硬着头皮,独自应对。他今日去袁府拜访,出门前悉心打理过仪容,多余的胡须剃得一干二净,头发也梳理得熨帖,衣冠齐楚,神采奕奕,俨然一副人精的模样。加上他与燕无花交好,众人见了他,似乎真的把他当成公子哥,大老板,对他的态度愈发恭敬。赵识途就这样被簇拥着,忙不迭地回答问题:“……我能虎口脱险,全凭几位镖师的鼎力协助,我一个人是做不来的……夜叉门?的确是难缠的对手,但也并非不可战胜……招募镖师?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还是等寻到文帝宝藏,粉碎jian人阴谋之后,再从长计议……”问题接二连三,他答得口干舌燥,人群却全然没有散去迹象,连酒肆的生意都难以进行。赵识途眼看情况不妙,双拳一抱,匆匆道:“我还有些事要办,暂且失陪了,改日再与诸位畅言。”随后,在一片“赵镖头慢走”的送别声中仓皇闪出店门。他拐进一条小巷,才看到明月珠等在那里,脸上还带着玩味的笑意。他迎上前去,委屈道:“你跑得实在是快,却苦了我,活生生被人看笑话。”明月珠笑道:“人家明明是来拜会你的,哪里是看笑话。”“我可受不起,”赵识途心有余悸道,“方才在袁府,燕兄邀请我参与今晚的英雄宴,还嘱咐我一定要携你们同行,我总算知道他的打算了。”明月珠挑眉道:“这么说你不想去?”赵识途道:“我只想躲起来。”明月珠道:“他宣扬你的功绩,虽然有所夸张,但件件属实,并非无中生有,你坦然接受又有何妨?你不是一直希望护途镖局能够扬名江湖吗?”赵识途正色道:“扬名自然是好事,可眼下诸事悬而未解,我们能够顺利解出宝藏之谜,不过是机缘巧合而已。无功受禄,浪得虚名,只怕走得越高,摔得越狠。”明月珠点头道:“如此正好,我也不想出席什么英雄宴,还有上官,他最近似乎比平日更加沉默,已经连续几日没有出门了。”赵识途道:“或许是天气太冷,在路上染了风寒,需要静养。”明月珠疑道:“只是身体不适?”赵识途反问道:“不然呢?”明月珠皱眉道:“我总有一种感觉,他似乎在刻意回避袁家的人……”赵识途咳了一声,正色道:“毕竟他怕麻烦,袁家的事,没有一件不麻烦的。”明月珠怔了一下,笑道:“你果真很了解他。”这话倒是不假,赵识途非但了解他的性情,还知道他的秘密,连明月珠也不能告知的秘密。赵识途撇了撇嘴,搪塞道:“对了,上次我委托你调查的事,结果如何?”明月珠道:“你说过世的袁府夫人和少爷的事?”赵识途点头道:“不错,上次在内院,贾总管的反应,你不觉得很蹊跷吗?”明月珠看了看左右,确信身旁无人窃听,才叹道:“这两人的死的确有些蹊跷,可惜我也没有查出太多,袁府似乎对此讳莫如深,当时在场的下人也大都被辞退。我只查出那夫人姓梁,是当地有名的商贾梁元的掌上明珠,与袁磊行的婚事,本是为了促成两家的生意合作。出事之后,梁府便再不与袁府往来,举家迁去中原,从此断了音讯。”“原来如此,”赵识途暗暗记下这梁元的名号,追问道:“那么关于燕兄的生母,可曾有人提到?”明月珠摇头道:“没有,传闻袁磊行年轻时风流韵事不少,实在难以分辨。”赵识途心下思量,照此说来,上官情与燕无花之间似乎并无关联,燕无花应该也没有察觉上官情的身份,然而,他左思右想,总觉得有些遗漏的线索。明月珠又道:“对了,还有一件事,你之前不是好奇,兴元府的人是如何得知我们行踪的。我也彻查了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