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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死我了……”沈泽想都不想地判断:“你缺乏锻炼,假期我拖你出去跑步。”顾关山警觉:“关我屁事!要跑自己跑不要拉上我!”八百米能跑五分钟的运动废柴顾关山坚决地拒绝了他,沈泽笑了笑,伸手在顾关山的脸上掐了一下:“缺乏锻炼老了会坐轮椅的,你现在也不锻炼,到老了得什么强直性脊柱炎……”“强直性脊柱炎是和hb27人体白细胞抗原正相关的。”运动废柴顾关山看着他,眯起眼睛:“……你是文盲吧?”沈泽:“……”沈泽终于在顾关山身上看到了她妈的基因,心想血缘真是斩不断了——但是他早就知道了顾关山是个讨厌鬼。他抽了房卡,前台的小姐和他们礼貌问好,他和顾关山刷房卡上楼,在电梯里,沈泽突然问:“你今天在未名湖边,是什么意思?”顾关山一呆:“……啊?”“我当时没怎么听懂。”沈泽疑惑地皱起眉毛,“什么出不出去的……顾关山,你想去那个学校吗?”顾关山眼睛眨了眨,答道:“一般,没有很想去。”她并不是个擅长在这方面说谎的人,因此看起来有些不自然:“毕竟离家十万八千里的。那可是伊利诺伊州呢……飞机要二十个小时,隔过十三个时区,学校在五大湖边上的——那个我们只在课本上学过的五大湖。”沈泽那一瞬间,敏锐地听出了顾关山的动摇,但动摇只有一瞬,立刻被很好地掩饰了起来。“而且……”顾关山深吸了一口气,望向沈泽,那一瞬间,她的语气坚定了起来。“而且我和你,都约定好了。”顾关山坚定地说。“——我是不会抛弃你的。”沈泽:“……你这个语气。”沈泽心里不知是什么个滋味,他只知道顾关山可能是想去的,她在那个江北画室里三个月瘦了将近十斤……十斤,什么概念?可是,如果沈泽撺掇她出去的话,她会动摇吗?——可如果她动摇,随之而来的就是四年的分离,四年的异国,十三个小时的时差,二十个小时的航班,一万一千公里的距离,谁都无法保证这一千四百天和上万公里的距离之间,会发生什么。会失去她也说不定。……而那对沈泽而言,是个连想都不会去想的代价。沈泽干涩地一笑,伸手在顾关山的头上一拍,说:“始乱终弃要不得,你知不知道?”顾关山笑得眼睛弯弯,她一笑,眼睛就像个月牙儿,甜甜的。“我当然知道了。”顾关山笑眯眯道:“你放心吧,我可厉害了——”电梯叮地一声到了十五楼,沈泽想说什么,顾关山就一脚踩了出去。她似乎真的瘦了不少,沈泽看到她露在外面的脚踝,白皙又消瘦,骨节凸起,以前还有点rourou的,现在瘦的像个小竹子。沈泽被刺得眼睛发疼,立即找了个解决方法:“我们今晚出去吃串?”顾关山一呆:“诶?”沈泽盘算了一下,晚上吃rou长秤,羊rou串又肥,再来点儿麻小,给姓顾的讨厌鬼贴春膘再合适不过了。“你获奖的那天晚上,不是要去吃那个团购嘛。”沈泽说,“结果拿了奖你就激动到吃不下东西……今晚正好闲着也是闲着,我们去吃那个。”顾关山立刻表态:“可以的!我想吃麻辣小龙虾!”沈泽一拍桌子:“走,今晚哥请你,想吃什么点什么,烤羊排还是羊腿你定!”顾关山担心地说:“沈泽,是你想吃吧?晚上吃那么油腻的东西小心长胖……大多数男人都是到了婚后才发胖的,你要是提前发胖了怎么办!现在三高发病也变早了,三高可不是闹着玩的哦。”沈泽:“……”沈泽直接摁着姓顾的讨厌鬼坐电梯下楼,心想改天一定要让顾关山摸摸自己的腹肌,让她放宽心——就他这锻炼量,发胖根本就是个伪命题。但是沈泽一想顾关山说起‘男人婚后’的小模样,又觉得心里美滋滋的。顾关山却有点担心地看着他,看那模样,还是真的担心他三高。——这样的姑娘,打死都不能留给别人,沈泽想。可是他又有些难以言说的难受和负罪感,他担心绊倒了顾关山,沈泽劝自己不要去干涉顾关山想留在国内的决定,却又忍不住想问个明白,她真的不后悔么?沈泽却又忍不住问:“……顾关山,你不后悔吗?”顾关山想都不想,直视着沈泽,反问:“我后悔做什么?”她顿了顿,严肃地开了口:“沈泽。”“你不要小看我,无论在哪里——在一中,或者是在江北,或者是在哪个院校。”顾关山直视着沈泽,说:“我都能做到最好,沈泽。你知道的,我对自己一直都是个狠心的人。“我在哪里都能做到最好,所以,无论在哪儿——”“——我都走得远。”电梯再度叮地一声响起,门缓缓打开。第65章——他们回去的那天,沈泽买的是下午的机票,到他们市里的机场,应该是晚上八点多。在首都机场时,他听见顾关山在一株厕所旁的青翠盆栽后用英语和一个人打电话。“谢谢您。”她的英语流利又干净,拿着手机,一口标准的维多利亚式英音,吐字清晰地说:“……但是我想我会拒绝您的橄榄枝。”那头似乎说了什么,沈泽并不听得分明,只听见顾关山轻声道:“……是的,您猜的没错。”“谢谢您……”她又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的想法非常坚决,我不会把他一个人留在国内,我……”顾关山顿了顿,仍是那口清晰的英音,不卑不亢地说:“……我这辈子都不会背弃他,是他把我从最黑暗的日子里拖了出来。”“……是,永远都不会。”沈泽怔在了当场,隔着那株盆栽看着她的背影。顾关山背对着沈泽,沈泽无从观察她的表情,她最后又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挂断了电话。下午的阳光洒在她身上,顾关山穿着棉灰的上衣,她怔怔地看着手机屏幕,过了会儿,将手机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直起脊背望向巨大窗户外璀璨的夕阳。那场景非常的壮观,太阳的光犹如熔金般挤在机场的跑道和草地上,起落架都被晒成了亮金,犹如一首永不消亡的、吟游诗人弹唱了千万年的诗歌。沈泽没有走上前,他手上仍滴着水,看着姑娘纤细的背影。他看了一会儿,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经过,拍了拍顾关山的肩膀,递给了她一包纸巾。沈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