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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这破落小院子总算是收拾的整洁了许多,景呈和许言满头大汗的坐下休息,张长青则喜笑颜开的站在屋前,指了指已经除完杂草的院子,朗声道:“隔几日,我便在这里移几株腊梅过来,等冬天过去,再在此处种满各式的花草!”他虽然落得个分家的田地,却好像也并没有多大的忧伤,景呈便笑道:“好!明日我就把家里腊梅分你几株!”几人俱是大笑,张胜买了些酒菜过来,几人围在老旧的木桌旁,匆匆的用了这顿乔迁之喜饭。待一切收拾妥当,已经是下午了,张胜沉默的查看了长青的被褥,又从张府里拿来两只暖炉点上,这才与其他仆人站到一处。张长青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这些心细的考量,当下心中好受了许多,瞧了瞧一众仆人,道:“我爹允许我留下三人,各位也看见了,我这处破旧阴冷,实在和家里天差地别,可有……可有愿意留下的?”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若不愿留下也无妨,我可以照顾自己,你们回尚书府即可。”他话音落了有一会儿,有个小丫鬟站出来,小声道:“少爷,玲儿愿意留下照顾少爷!”张长青表情愣愣,此时心里不知道是何种滋味儿,他点点头:“多谢。”张胜一言不发的站在仆人最末的位置,他额前的刘海儿长了,此刻安静的垂在眼前,让人看不清此刻的神情,李景呈和许言也十分诧异,面上均是不可置信。很快,另一个丫鬟也站了出来:“奴婢小双也愿意留下!”“多谢。”半晌,长青才轻声说出这句话。仆人里没了动静,张长青也不说话,就这般沉默着,张胜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如同个木头人一般,近看了却能瞧见垂在腰侧握成拳头的左手,此刻在微微的发抖。似乎实在对自己少爷眼下的处境有些怜悯,仆人中终于站出个看起来极其瘦弱的小孩儿,举了举手,道:“富贵儿也愿意留下!”三人齐了。张长青愣愣的站了好一会儿,觉得自己口舌都有些干涩,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李景呈站起身,眯起双目看了看张胜,道:“三人已齐,还有愿意留下的么?”没人再答话。长青咧着嘴角笑了笑:“好,既然如此,剩下的就回去罢。”空中还飞扬着些许打扫留下的尘土,张胜面无表情的站在仆人后面,在张长青的目光中行了个礼,转身离开。长青站在屋里,愣愣的瞧着他走远,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混蛋!”许言低声怒道。李景呈也眉头紧皱,他瞧了瞧已经空无一人的院子,道:“我出去一趟。”他大步追出去,却见张胜神色淡淡的站在门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见了李景呈顿时一愣,拱手行了个礼。李景呈冷笑:“以前倒没看出来,你是这么个颇晓得见风使舵的人物,在尚书府做个下等仆人,倒也真是委屈你。”张胜点点头:“郡王谬赞。”“谬赞?”景呈笑:“你真当我在夸你么?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当年可是长青把你带回张府。”张胜听了这话,仍是沉默的站在那里,他一动不动,面上也瞧不出喜悲,李景呈简直是火大,一挥衣袖便转身要回去,谁料那边张胜却终于开了口。“郡王。”他道。景呈回头。“不然小人应该怎么办?在少爷身旁呆着,伺候他在那破落宅子里呆上一年、五年,或者十年?”张胜双拳紧握,露出个轻笑:“他一点儿都不像官宦家庭中的人,没有官场上的抱负就罢了,连在家里也是畏畏缩缩,任他的继母和那个二公子摆布,简直是愚蠢至极。”李景呈狠道:“你敢……”张胜抬起头,瘦的两颊微微凹陷的脸上露出些轻笑:“从张子元刚进尚书府,他送上大量礼品迎接这个二弟开始,再到如今落了个被扫地出门的结果,当真是因为昨日与尚书大人的那点儿争端么?”他摇摇头:“小人不这么觉得。”景呈:“哦?那你是怎么想?”“站在危墙之下,却依然不知所谓胸无大志,自然是他一手把自己推到这种境地的。”张胜面上露出些无奈,声音也越来越低。第35章第35章“郡王,我家少爷把你当成至亲好友,还请帮忙照顾。”他抬起头,极少的直视别人。李景呈一愣,半晌,没好气道:“还用你来嘱咐。”张胜笑笑,又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转身大步离开,他的背影瘦弱的很,在寒风里却走的急快。李景呈若有所思的看了好一会儿。回去时张长青正在屋里来回转,摸索下这个摸索下那个,瞧起来有点儿可怜兮兮,许言皱眉:“你做什么?他走就让他走,一个下人而已,给他几分薄面还真就想登天么!改天看我不想法子整治他一番!”“唔。”景呈打断他的话,思忖道:“我看那个张胜似乎并不是要弃长青而去,倒像是有什么苦衷……”许言:“苦衷?什么苦衷?”李景呈瞧向张长青,果不其然见他正侧耳倾听,景呈挠了挠头:“瞧起来是有些苦衷的。”“唔。”长青点点头,仆人们都去收拾偏方,屋里只剩下他们几个,他拿出茶壶反复的擦,讪讪笑道:“今日去不成堂里了。”……尚书府家的大公子从家里搬了出来,街坊邻居很快就传遍了,尚书大人无动于衷,府里也好似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一般,只是大公子张子元的活动地盘又扩展到了长青之前住的那个小院儿,他笑嘻嘻的将之前从来不曾踏足过的地方里里外外瞧了一遍,张胜跟在身后伺候,在他观赏一般摸上张长青用过的书柜时,张胜眼皮一抬,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莲池的天依旧那般冷,好像除了张长青之外一切都和往常一般,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不过好在他终究是心宽,李景呈和许言只花了两个晚上来陪他喝酒看书,便被赶了出去,理由是这两人实在太吵,吵的自己都没了作画的雅兴。唔,好罢,景呈总算是放下心来,转身就跑去找了宋岚。两人好生亲热一番,在床榻上搂着时李景呈才皱眉说了实话:“我从一开始便看那个张子元不很顺眼,笑面虎一般,让人瞧着就极其不舒服,眼下长青从家里出来,也一定是他和他娘在兴风作浪!”这话他不敢在长青面前讲,短短两天就已经憋的胸口疼。宋岚瞧了瞧他,漫不经心道:“尚书府的张子元,似乎和常若厅走的极近?”“常若厅?”李景呈翻身坐起来:“飞环楼旁边的地下赌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