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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己当年曾经亲手所制的百花酿。他蹲下身,扶起了一坛空酒,坛身上岁月腐蚀的痕迹依稀可见。可是,怎么可能呢?陆非辞呆呆地抬起头,望向摇摆的珠帘后,半晌,突然冲了进去。第123章一去不归(13)室内,化成了人身的九归居然也在,并且醉得不省人事,倒在竹塌上呼呼大睡。他对面的沈不归情况似乎好一点儿,此刻斜倚在塌,听见声音还回头看了一眼,不过眼神已然没有焦距,略显迷离,甚至都没有认出陆非辞来,转过头继续喝酒。沈不归酒量很好,但这不代表他不会醉。过去三年中,陆非辞也见到过一次他喝到酩酊的模样。其实他一直知道,先生和师父之间有着许多相似之处。比如都是左手持剑,都做着某些相同的小动作,都是如出一辙的强大,也都对自己呵护有加。现在想来,他当初之所以会那么快就接受和信任沈不归,大概也有受这些潜移默化的影响。只是他从不曾往这个方面深想。陆非辞走上前去,在沈不归面前半蹲下来,轻轻叫了一句:“先生?”沈不归没有理会,他喝了少说有十几坛封存百年的烈酒,其实已经醉了,只是还勉强维持了一副端庄的人样,不至于像九归那样倒头大睡。他自顾自地从碟中拿起一条刚从白泽那里偷回来的蒲夷之鱼,接着往嘴里塞。陆非辞又叫了一句:“师父。”声音微微颤抖,如同挂在树上的最后一片叶子被秋风吹得乱颤。沈不归突然停下了动作。他缓缓转过头,一双微醺的星眸望向自己膝边的人,眯了眯眼,似乎是在仔细分辨。半晌,突然一笑:“小六儿啊?来,陪我喝一杯。”陆非辞的身子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这世间会唤他“小六儿”的,只有那一人。原来如此……果然如此!所以初见时就愿意带着他远走高飞,所以才有这三年来孜孜不倦的教导和不离不弃的照顾,时过境迁,这依然是记忆中那个会为自己遮风挡雨的师父。“怎么了?”沈不归注意到了他的颤抖,伸出手来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顶,“别怕。”陆非辞的眼眶突然有些酸涩,有那么一瞬间,几乎要落下泪来。“师父……”他声音微哽地开口,虽然知道沈不归已经醉了,但仍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叫他,像是在确认什么。屋外风起青萍,夜色阑珊。屋内酒香渐渐被风吹淡,留下了一种历尽千辛的回味悠长。陆非辞将师父和九归都背回了各自的房间后,又敲响了白泽的屋门。白泽似乎并不欢迎这突如其来的访客,只将房门拉开了一道缝,没有邀人进屋:“什么事?”“您是师父的朋友吧……”“有话直说,我还有事。”白泽冷冷地打断了他,旋即才意识到他开始用“师父”这个词称呼沈不归了。陆非辞直接表明来意:“师父他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您知道吗?我是说——一般人绝对活不到三百年。”“想知道,自己问你师父去。”白泽说着就要关门。陆非辞却忽然伸出了手,急切说:“很抱歉打扰到您,可是师父如果愿意告诉我的话,不会瞒到现在。”白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手拿开。”陆非辞咬了咬唇,终是松开了手,却又反手将五指扣上了门框。白泽目光一斜,他要是就这么关门的话,势必会夹到陆非辞的手指。“他都不愿意,我干吗要告诉你?”白泽似乎有点儿不耐,“我数三声,手拿开,否则我就关门了。三——”陆非辞抬起头,目光中不乏歉意:“对不起,但是我只能来问您了,您知道内情的对吗?”白泽的回应是:“二——”陆非辞叹了口气,没有松手。“一。”话音刚落,白泽猛地将门一关,陆非辞听着风声过耳,不禁闭上了眼。然而预料中的剧痛没有到来,木门停在了距离他手指不足一公分处。“你师父的事我无权多嘴,只能告诉你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好,你如果还想他多活几年,就让他少cao点心。”白泽说完这话,扭头就进了屋,连门都不打算关了。“还有,你有这闲工夫不如跟你师父玩这套去,我保证他舍不得。”陆非辞听他这么说,讪讪地道了句歉,轻手轻脚地替他带上了门,眼中却是难掩忧色。自己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他方才就在想,师父如果不跟自己挑明身份,最大的可能还是出了什么事,不想让自己担心。猜想如今被证实了一半,相认的喜悦便也跟着被冲散了一半,陆非辞回到自己房间,仰头望着天边圆月,心情是悲喜交加的复杂。狐狸是被沈不归非常不客气地摇起来的。他蹭地睁开眼,气得差点儿要动爪子,却又在清醒的瞬间意识到更重要的问题:“阿辞呢?醒了吗?”“亏你还记得他,不是说好了不喝醉的吗?”沈不归负手站在床前,神色不太自然。九归气呼呼地反问:“你好意思说我?昨晚谁喝得多?”沈不归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昨晚陆非辞情况稳定后,他琢磨着日后也没有能尽情喝酒的时候了,可徒弟亲手酿的好酒不能浪费,不如一次喝个干净。于是难得大方地拉上狐狸一起,又顺带拐了点儿白泽收藏的下酒菜,一喝就喝到半夜,还喝过了头。狐狸抬头一看,发现天刚蒙蒙亮:“他醒了吗?”沈不归回答:“现在还在睡,不过昨晚大概醒了一趟。”“大概?”“我看客厅里的空酒坛都被收拾干净了。应该不是白泽做的,他只会让我们醒来后自己收拾。”“我们?”狐狸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昨晚你也醉了?”“有点儿。”沈不归有些马失前蹄的尴尬。“所以呢?”“那都是小六儿当年亲手封进去的酒坛,万一被他认出来了怎么办?”沈不归想到这里,更头疼了,负着手在室内来回踱步。狐狸难得见他这么焦躁不安的模样,幸灾乐祸道:“你担心个什么劲?阿辞就算认出你来,还能朝你发脾气不成?”话说到最后,语气有点儿酸。“认出来之后呢?禁术的事要不要跟他解释?还有——”沈不归转头看他,“日后我若不在了,小六儿不会更难过吗?”狐狸一怔,旋即垂下了眼,心中又酸又涩,甚至泛出了一点苦味来。与此同时,对燕行客又有种说不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