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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辞笑道,“我自己不是很在乎,你也不会嫌弃我,它好与不好又有什么要紧?别想这么多了,早点睡吧。”许青寒沉默片刻,斟酌着词句道,“只是那些侍卫都与卫钧一条心,对你颇有偏见,我怕他们会为难你,不服你的命令。”“你想多了。”沈辞将右手伸到身前,缓缓握拳,“他们那种货色,我一只手也能打得过。”“卫钧也打得过?”沈辞恼羞成怒,作势要掐他屁股,“拆台是不是?”许青寒连忙抓着他手腕摇头道,“不是不是不是,我就随口一问。”沈辞没再说话,隐匿在黑暗中的脸庞上逐渐爬上一丝苦涩。他现在的功力只能发挥出三五成,从可以压着卫钧打变成卫钧可以吊着他捶,这种落差感可想而知。除了武功上的影响,一只手不能动弹对他平时生活的影响也很大,就是简单的梳头都变成了一件需要让他绞尽脑汁去做的事。以前他不习惯用搓衣板洗衣服,现在他只剩下一只手,一只巴掌拍都拍不响,别说搓衣服了,他不想用也得用。诸如此类零零碎碎的困难数不胜数,这些他从来没有和许青寒说过,哪怕偷偷早起床半个时辰就为了束发,他也没有让许青寒知道这些。他宠许青寒宠到心尖上,不想让许青寒替他难过。第二日是卫钧和沈辞的交接之日,这在王府算得上一件大事,因此也举办了一个小小的仪式。高高在上的王爷并不把这样的事放在眼里,但是沈辞二十岁接任时他特意赶来观摩了,如今时隔六年他同样起个大早跟过来,甚至早朝都报病没去。六年前的侍卫首领楚风和沈辞关系很融洽,他要回乡成家立业,力荐沈辞接任,当时的那批侍卫也都蛮认同沈辞的,因此上次的气氛非常轻松,楚风和一干侍卫好聚好散,沈辞凭本事上位功德圆满,皆大欢喜。而这次就完全不同了。王妃已经离开王府,身为王妃亲信的卫钧也收到沈辞明确的示意让他跟着离开,他不得不走。他不是自愿离开,可以说是被人赶走的,他心情怎么可能很好。那些侍卫不舍卫钧的同时鄙夷沈辞——卫钧在王府的三年尽忠职守事事cao劳,为人刚正认真,这样的好人竟然被一个恬不知耻爬主子床的男宠逼走,那个男宠日后还要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发号施令,想想就觉得不爽。许青寒坐在台子上频繁低眉喝茶,磕着茶盖掩饰着内心的不安。沈辞受伤之前一直是许青寒依靠他,一力降十会,沈辞自身天赋异禀,就算许青寒是王爷身份他也并不显得门不当户不对。尽管沈辞不说许青寒也清楚,沈辞现在是最脆弱最失落的时候,他最为坚实的依仗已经不再坚不可摧,到了他许青寒保护沈辞的时候。可是他竟然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足够妥帖,太维护沈辞,会让“狐惑媚主”这样的流言蜚语伤害到他,不维护他……难道就干看着他被针对吗?许青寒两难,只得盼着能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个仪式。仪式就在这样诡异扭曲的气氛中沉默的进行着,直到卫钧把挂在腰间的令牌摘下,双手握着仔细凝视,用大拇指摩擦过每一寸纹路,缓慢的递给沈辞时,终于有人忍不住爆发了。他的声音因压抑太久而微微发哑,颤抖着吼道,“身为男子不知廉耻蛊惑王爷宠幸,然后恃宠而骄逼走正室娘娘,竟然连侍卫首领的主意都打算盘,你知不知道你多令人作呕?你有什么资格接这块令牌,我们不认你这种首领!”“就是,放下!”“我们不认!”“……”一石激起千层浪,二百来名侍卫纷纷振臂抗议着,群情激奋。许青寒放下茶杯站起身来,绷着脸准备开口教训一下这帮侍卫。沈辞却比他更早开口,他斩钉截铁的道,“放你爹的狗屁!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蛊惑王爷了?你这等同在说王爷昏庸无道,当着王爷的面,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是一个侍卫该说的?还有,什么叫逼走娘娘,我和王爷十一年前相识,更是在王妃嫁过来之前就已经定情,我才是受委屈的那个!我任侍卫首领三年时间,没出过半毫差错,我凭什么当不得?”“你……”一群侍卫其实有太多话可以反骂回去了,譬如“断袖就是恶心就是大逆不道”,可是同为断袖的王爷就在一旁听着,这种话一说出去脑袋就别想要了,所以他们只得绿着脸把这句杀伤力巨大的话憋回去。沈辞从卫钧手里接过令牌,对他躬身道,“感谢你对王府做的贡献,你对我的恩情我也没有忘,有机会一定好好报答你。”卫钧不想多言,摇了摇头默默离开了。沈辞握着令牌负手道,“对我有意见无所谓,对我不恭敬也无所谓,日久见人心,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可以慢慢接触着看,如果半年后你们还是觉得我是个一无是处的卑鄙小人我自己滚蛋,用不着你们喊打喊杀。现在你们可以不服,但是得给我憋着,工作上如果出了纰漏别怪我新官上任三把火先烧到你们!解散,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一切照常。”侍卫们敢怒不敢言,带着满肚子火气逐渐散了。沈辞站在原地,颇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想律人先律己,他以后也要忙起来了,手底下二百来号刺头,想想就刺激。许青寒有些担忧的揽着他右臂道,“阿辞,你也不要想太多,实在不行就把侍卫再全换一次,不要太委屈自己。”沈辞摸着下巴道,“与其教二百个新人,我倒觉得收服二百个旧人更有趣。”☆、第48章水可载舟日子一天天过去。沈辞和许青寒白天各忙各的,一个忙着朝廷政事,一个忙着证明自己以服众心,直到华灯初上才有相处的时间。两个人用同一张桌子,沈辞搬把椅子坐在许青寒对面,就像十一年前他做伴读时那样。他们互相用头顶对着对方,聚精会神的提笔书写着自己的材料。沈辞捻着纸的一角抖了抖,“王爷,老梁他们几个向你申请离府,你看……”许青寒头也不抬的回,“你看着办呗,不用问我,要盖章的话自己去拿,在书架顶层。”“好吧。”沈辞提笔沾墨,在纸上龙飞凤舞的写下:不准。许青寒用余光瞥了一眼,放下笔托腮看着沈辞道,“他们是卫钧最器重的侍卫,肯定也会是对你最有意见的,他们自愿要离开岂不是顺遂咱们心意?”“走什么走,五年契约还没到期,没理由开这种先例。”沈辞站起身抻了个懒腰,绕到许青寒身后去拿书架上的印章。许青寒将手臂搭在椅背上,半转过身子与他商议道,“天水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