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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成了习惯后就变成了身边所有的一切,像是最亲密的空气。就是那么普通而又平凡的一种东西。可你若是失去了这样普通平凡的东西,又很难再活下去。后来医生出来了一回,说是找病患的家属。江有汜想也没想地走了上去,开口便说我是他丈夫,请问我的爱人情况如何这样的话语。那挪威医生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只是轻叹了一口气便让两人坐好心理准备,因为患者大量内出血,血液经过检验更是怪异十分,根本无法与同血型的血库相容。短短一段话几乎让两个男人同时坠入了地狱之中,但那医生只将话带到后就让江有汜签了字,签完后人又继续扎进了手术室内。只留下手术室外失魂落魄的两人。邢愈坐在椅子上,此时正抬着双手捂住脸,模样异常崩溃。江有汜更是没站稳,也跌坐在了另一边的椅子上。他们一动也不动地坐在原地,连半点声音都没有。就像是怕吵到了什么一样,怕把什么东西就那么吓走一样。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遥远的天边似乎已经有了要蒙蒙亮的趋势,下半夜的时候又下了一场雨。这会儿外面湿气正浓,雾气缭绕。有着些刺骨的寒意。江有汜只这一夜,就将过去的一幕幕都回忆了个遍,连任何的细节都未曾放过。当脑海中的画面已经闪到此刻时——那足足亮了将近十个小时的手术室灯终于灭了。两人条件反射般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是如出一辙的焦虑与惧怕。他们等了一整夜的焦虑,以及害怕听到某消息时的惧怕。都在此刻一齐涌上了心头,将他们撕扯成两半。一位面无表情的医生从手术室大门后走了出来,站到他们二人跟前后停下步伐。他先是朝两人长长地喟叹了一口——几乎把他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而后,他出声说道:“伤者已经暂时脱离危险,但还需继续在高危病房里进行观察……请与我去办理一下后续的程序吧。”两人等待了一夜的焦急与不安,也在这一刻暂时被放下。虽然是暂时脱离危险,起码目前也是脱离了的啊!浑身上下像是失了力气一样,邢愈一个没站稳直接跌坐在了椅子上。随后双手合十握拳,抵在额头上。嘴里无声地念叨着什么。江有汜则朝那医生点了点头,又与人家道谢了一声。随后跟在那医生身后,一同去办理后续的住院程序。邢愈坐了一小会儿后,也摸索着去了高危病房区。李恨生就躺在其中一个房间里,邢愈就站在玻璃窗外望着他,他浑身上下都连接着各种管子与仪器。看起来脆弱得像是一张纸,随手一撕就能支离破碎一样。高危病房里的光线有些昏暗,他看起来又像是随时会消散在这黑暗中一样。不久后,江有汜也悄无声息地来到了病房外,他和邢愈一样,一言不发地看着那与他们隔了一个墙壁,又像是隔了半个生死的人。杨帆赶到时,天已经亮透。但晨雾却依旧是浓稠得像是化不开一样,也许再晚些时候,日光更强烈的时候就好了。尽管在来之前已经做了许多的心理准备,但是在看到他躺在高危病房另一边时。杨帆还是差点摔到了地上,这已经是他第二次直面沉入江的死了。第一次是在八年前,这家伙把蛇毒往自己身体里扎的时候。就好像他这一生与死亡这样的词语,连接得实在是有些紧密了些——刚出生的时候母亲死了,稍微懂事后外婆死了,彻底懂事的时候舅舅死了,思想成熟后过去的沉入江死了,在北欧重拾人生的希望时江衣也死了,一切都要结束的时候,他也要继续死一遍吗?杨帆希望这是他这辈子倒数第二次死亡,将来除了老死,不要再让他经历这些了。他已经足够强大了,不要再继续这种残酷的成长了。因为,现在已经有更多的人可以保护他了。不论是自己,还是大哥,又或者——江有汜。杨帆是当年唯一参与过两人那平凡生活的人,他自然也知道一段感情能走到今天,该是多么的坚固与情深。第132章131.沉入江咽了咽有些干涩的嗓子,目光中满带着些不可思议的神情。他看着眼前的这些人,他们围坐在一个篝火旁,身后都是浓稠得像是要滴出水来的黑暗。他们和他一样,视线都放在了彼此身上。只不过一次被这么多双陌生而又熟悉的视线牢牢盯着,他多少有些不适应。大脑一阵眩晕……他开始回忆到底发生了什么——哦对,他中枪了。这么一想,再看着眼前这些人,沉入江寻思着自己该不会是已经死了吧。眼前的这些人里,有他死去的年轻母亲,此时正好奇地打量着他。也有他死去的外婆与舅舅,还有江衣,甚至还有——十八岁的自己。又像是做梦一样……“原来,你都长这么大了呀。”沉静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轻模样,与沉入江差不了多少。甚至要比现在的沉入江看起来年轻几岁,她目光中满是好奇的打量与爱意。“小外甥,又来找我聊天了?”沉锋的嘴角挂着笑意,脸上的胡渣好像没有剃干净,一种沧桑的世俗感永远弥漫在他周围。像是一个放大版的沉入江。“你呀!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倒是外婆对着他瞪圆了眼睛,沉入江记忆里的外婆,大多时候都是慈爱的,但有时候发起脾气来也是够让他害怕的。“寻寻好像又长大了,你也是。”江衣撑着脸,模样看上去依旧是一派休闲的模样。“……”十八岁的沉入江除了盯着他看,什么话也不说。沉入江这时间才发现一些端倪,他们虽然都坐在一起,但似乎都看不到彼此。他们都只看见了沉入江……而沉入江却同时看到了他们。面对这种怪异的场景,沉入江除了一开始的意外,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他找了一块空着的地坐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们聊着些什么。随着时间的流逝,周围的黑暗越来越靠近,反倒是被他们围在中间的篝火似乎在越变越弱。四周的时间像是都变得迟缓了一样。“我是不是死了才到这儿来的?”过了好久,沉入江这样问道。沉静微笑着,对自己的儿子摇了摇头。“你还有事情没做完呢,怎么能随便跟着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先走一趟呢?”沉锋干脆伸出手,重重地捏了一把他的脸,沉入江竟是吃痛地皱起眉头。“不,舅舅。我该做的、还有我能够做到的。都已经做完了。我先休息一下,就一下。”这个地方非常地安静,时而能听到水流流淌的声音。面对着这些逝去的亲人,他的心神有着说不出来的放松。沉入江在高危病房里躺了整整一周的时间,这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