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
禁足
次日。 天还蒙蒙亮,周遭都静谧无声,林芳阁的木门便被拍响—— 她们一屋子主仆挨到深夜才睡下,连小丫鬟也是睡眼惺忪,开了门才瞧见是赶早上学的陆晔。 “玉桂jiejie早!”这娃娃近些日子总窜来林芳阁,对里里外外的奴仆都叫得出名字,现下为了见嘉仪更是绽开了笑颜,“听闻昨夜婶娘受伤了?” 他探着脑袋往里望:“婶娘可安康?” 玉桂脸上带着笑,叫他安心:“县主无事,小公子来里头等,县主还未起呢。” “不不!我要去上早学了!”他吐了吐舌头,一溜烟地跑掉。 - 待嘉仪听到这消息,却是已经午时。 她因昨日与陆骁单独相处,又听他唤自己名字,心中胡思乱想,几乎到天明才入睡。 现下晓得陆晔的关心,不由抿着唇弯眼:“这孩子,太知恩图报。” 说罢,她自个儿又顿了顿——知恩图报亦是害了他。 嘉仪将下巴搁在手上,虚虚地趴在桌案上,垂着眸:“老夫人可说了何时入祠堂?” 前世乃是二月初五,陆曜的生辰,不知今生变了没有。 屋里头两个丫鬟互望一眼,因晨时有老夫人屋里的嬷嬷来传话,却是毫不客气,现下小桃不在屋里头,她们不知该不该说与县主。 嘉仪幽幽地望着窗外,已是预料到了,便道:“说吧,无妨。” “老夫人定在二月初五,叫您不必前去。” 她听了此话,眼中毫无波澜。老祖母大约是以为她已然变心,不愿她进入陆家祠堂。只是这样也好,已过了许多年,去与不去,到底没什么意义。 陆曜生前意气风发,死了却连妻子也被人占了去,她不去,也让他清净。 且她那日不去,便避开了陆骁,不必再忧心前世之事,这样一来,隔日就径直离开陆家。 她心里头下定了主意,人也轻松许多,见小桃从外间进来,便问道:“小晔可来了?咱们快要开饭了。” 这孩子日日来蹭饭,她不在的这三日,也不知他可好。 小桃却是摇了摇头,道:“像是在老夫人那里,听闻叫了他与大爷同去。” 嘉仪只点点头,转念想到,改日须问母亲要一个会医术的小厮,安在他身边,总比她自个儿时时忧心要好。 - 嘉仪掰着手指头数日子,盼着牌位入祠堂那日早些到来,只是人算不如天算,陆晔那头到底还是出了事。 她挑明不再为陆曜守孝,使老夫人心寒。陆府上下一心,林芳阁自然不受待见,亦是得不到什么消息。如此一来,陆晔被禁足的消息,直至两日以后她才知晓。 她皱着眉头:“为何?他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能犯什么错?” 小桃咬了咬唇,终究还是如实答道:“听闻那日席上,老夫人说了您几句,陆晔顶撞了她,便被禁足十日。” 她柳眉微横,虽是晓得老夫人如今不待见自个儿,却没料到要从孩子身上寻错处。 嘉仪心中无奈,想起小桃道陆骁也去了,便又问:“他父亲呢?不拦着么?” “大爷没去呢,遇刺那日夜里又去了镖旗营,到今日还未归。” 她咬了咬唇,想他许是在查刺客,自然顾不上陆家。但陆晔处境不安,她便站了起来,握着发寒的手心:“我们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