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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太子闻人久替他先去无疑是表现出了大乾最大的诚意,这对大乾与苗疆两国的邦交日后必然是很有益处。只是,此去路途遥远,一路尚有不得知的风险,闻人久身子骨又本来就不如何康健,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在场众人自然是都明白德荣帝的顾虑,只不过闻人久自己都已经将话说了出来,他们又怎能当着苗疆使臣的面自爆家短呢?不过好在,紧随着闻人久之后,百官的队列里又缓缓走出另一个人来。那人身形高大,穿着武官的官服,一张俊美的脸上眉目疏朗,他走上前拱手对着德荣帝道:“臣,洛骁愿随太子殿下一同前往苗疆。”德荣帝的视线缓缓落在洛骁身上,先前还纠结在一处的眉头终于微微舒展了开来。若是说让闻人久一人前去他是一百个不放心的,但若是洛骁也愿意护送着太子一同前去的话,那他倒也不用这么担忧了。“既然太子和平津世子都已经开了口,”德荣帝坐在龙座上淡淡地道,“那朕便准了。现特封平津世子洛骁为钦差大臣,三日后,护送太子前往苗疆,不得有误。”“儿臣(臣)多谢父皇(皇上)恩准。儿臣(臣)必当不辱使命!”德荣帝居高临下地望着正三呼万岁的那两人,垂了垂眼,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有些疲惫,挥了挥手道:“罢了罢了,时间紧急,你们这两日记着好生准备准备出行的东西。今日就如此,朕有些乏了,退朝罢!”说着,随着福公公那尖细的一声“退朝”,德荣帝首先在一众随侍的簇拥下离去了,底下的众人才陆陆续续地散了。下了朝,洛骁随闻人久去了东宫,两人在一起正商谈着事情,却见外头一个小丫鬟快步走来,对着墨兰附耳说了些什么。墨兰点了点头,转身朝着二人行了一礼便道:“殿下,世子,外头有人求见!”洛骁与闻人久相互对视了一眼,眸子里都闪过一丝了然的光。闻人久微微垂下眸子,淡淡地开口道:“去将人请进来罢。”墨兰见洛骁与自家殿下眼神流转之间似有种说不出的微妙,知道来人必不简单,也不敢怠慢了,应了个“是”赶紧让下人将人迎了进来。进来的却是一个女子。她只着了一身素雅的裙衫,却依旧遮不住窈窕的身形。一头青丝用一根羊脂玉簪松松地挽着,纵使用薄纱遮了大半的面容,但从那双眼看上去应也是个美人。闻人久并没有瞧她,只是轻嗅着杯中的茶香,声音清清淡淡的:“原以为你是派遣了使臣,却不曾想千里路途,你倒是自己过来了。”洛骁坐在闻人久身旁,听着他的话微微笑了一笑,带了几分兴味抬起头去瞧了瞧来人。“若不是亲自来,只怕殿下嫌我诚意不足,”那美人见了闻人久与洛骁两人,便伸手将脸上的薄纱去了,对这两人温婉一笑,声音婉转动听:“却不想殿下近来是越发敏锐了,朝堂上我自信那身装扮已经出神入化,殿下竟还能将我看穿——那一眼的警告,可是吓着我了。”墨兰瞧着那女人略有几分熟悉的眉眼,思索了片刻,而后似是想起了什么,心中猛地怔了一怔:是她?“苗疆大巫巫织,拜见太子、平津世子。”那人盈盈一福身,笑容一如初,不是当年的茹末又是谁?第129章明明已逾三十的女人,瞧上去到依旧香腮胜雪,面容娇艳有若少女。闻人久淡淡地瞧了她一眼,免了她的礼:“一别近十载,大巫倒是一如往昔,风采未改。”巫织起了身,在洛骁和闻人久对面落了座,落落大方道:“殿下与世子比起十年前,倒是越发耀眼了。”笑着瞧了瞧他们,道,“你们二人的名声,便是在苗疆我也是有所耳闻的。”洛骁心中也算是了解巫织此人,是以对她的恭维也只是付诸一笑,并不接话,替那头倒了杯茶,单刀直入地问道:“不知大巫此次来京到底所为何事?此处无外人,大巫尽管畅言便是。”“我也就实不相瞒了。”巫织接过洛骁递来的茶,唇角弯了弯,道,“自三十年前巫族惨遭横祸后,苗疆便一直脱离了世俗掌控。十年前,我带着殿下借与的军队与巫族族人重新回到苗疆,历经无数,也总算是勉强将苗疆重新振作了起来,只是——却还万万不够。”“苗疆乱了这么久,百废待兴,我需要大乾的文明与庇护,方能使得这个千疮百孔的国家涅槃重生。”巫织的声音轻缓,眼神却冷静而明亮,“是以,此次我才会来到这里。”闻人久冷锐地开口:“苗疆如今已不是从前那个苗疆,大巫认为,如今的苗疆真的值得大乾如此耗费心力去扶持么?”巫织顶住闻人久的视线,不紧不慢地回答道:“苗疆虽因着前二十载的混乱致使实力远不如前,但是无论从哪方面计较,苗疆也绝不是一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更何况,苗疆如今的大巫是我,”巫织笑了笑,眼底有一层自信的光,“不出二十年,我会令现在的苗疆重新活过来。”“而且苗疆之南还有诸国,苗疆乃极南之地通往大乾的唯一入口。若是苗疆强盛,作为大乾的附属国,大乾自然也能越发高枕无忧,殿下以为呢?”洛骁用评估的眼神瞧着对面的巫织。这番话从这样一个弱女子口中说来,似乎显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但是他却毫不怀疑这个女人的确有这样的能力。虽然他们曾经在巫织重新夺取苗疆的路上推了她一把,但是能够在短短十年内,从一无所有到重登大巫之位,这个女人的手腕也可见一斑。她冷静而坚毅,既有手段与此同时也知道适时向能够帮她取得最大利益的强者低头。能屈能伸,能忍人之不能忍,比起许多惊才绝艳的儿郎也不遑多让。他从不会因为对方是女人就有所看轻,他知道闻人久也是一样。“这听起来似乎很诱人。”闻人久掀开茶杯的杯盖,轻轻吹了吹浮起的白沫,热气翻涌而上,氤氲了他的眉眼,从巫织的角度只能瞧见那头长的过分的睫低垂下来,形成了一种温顺的错觉,“只是那些事情于朝堂说说便也罢了,大巫此来,却应是还有旁的事罢?”果然是错觉。巫织叹了一口气。早在十年前,眼前的这个看起来还是个缠绵病榻的少年人的时候,她就知道他不好对付。现在一别十载,再瞧起来,虽还是弱不禁风的模样,但是那难缠的性子倒是有增无减。巫织道:“殿下的身子近来还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