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堵不如疏。”这句话像极了推辞,玄微看到他的弟子眸光闪烁,笑意从唇角扬到眉梢。玄微不愿弟子误认为是推辞,道:“灵犀镯,我一直随身佩戴。”——灵犀镯,玉音阁阁主研制出讨道侣欢心的小玩意。敲响一枚,另一枚便有回音。隔山隔海,心有灵犀。嗓音越来越轻:“早晚三下,未曾间断。”这般言辞,于他来说算极直白的爱语了。萧解羽闻言止不住笑,随后有些懊丧:“我那枚,百年前被妖修夺去了。”他取出储物袋中久未敲响的灵犀镯,悄悄瞄玄微的手腕,垂低眼帘说,“师尊……”玄微也取出玉镯,任由弟子为他戴上。弟子捧着灵犀镯傻乐,玄微一转身,腕上那枚珑璁轻响。回眸再看,萧解羽道:“想您了。”指尖忍不住摩挲玉镯。他的师尊就在这里,此时,此刻,近在咫尺。经年压抑的思念并没有因此纾解分毫。玄微凝望他忐忑的弟子,右手心抚上左腕。一声轻响。正当此时,河岸布设的阵法噪声大作,玄微骤然回首,火树银花漫天而起。“来了。”他凝神静思,音色疏淡,“横桥。”陈家老宅回荡着细细弱弱的哭声。中庭横卧一具尸首,午时见过的青年阿槐守在一旁孤零零呆立不动。见着两位凡修,他翕动嘴唇:“道长……”眼瞳空空洞洞,抱紧了怀中物事,低头唤道,“陈哥,有客来了……”中庭那人却不能应他。师徒二人来得及时,陈生魂魄还在。如鬼修所言,将将离体的生魂闪过一道白光,倏尔不见踪影。看样子不像流连凡间,也不像去往冥界。目光扫过宅院,玄微道:“节哀。”阿槐将怀中之物搂得更紧,说:“我去给您泡茶。”便入了里屋。萧解羽上前探看尸首,伤处惨烈之极。玄微道:“有人在献祭。”萧解羽对这些旁门左道知之甚少,乖乖听师尊教导。“凡胎生魂,可以作为召唤神灵的祭品。”师尊唇边那抹冷嘲若有似无,“四千年前,仙界曾勒令凡间帝王,做过一场活祭。仙主在人间布下阵法,诓骗帝王说,献祭可令亲近之人死而复生,也可求得长生不老。那昏庸帝王,便如这般,屠戮了近千百姓。”萧解羽问:“仙主为何要凡间帝王献祭?”师尊道:“代价。”萧解羽迷迷糊糊想到些什么,墙角忽然传来瓷器落地的响声。阿槐摔碎了端来的两杯茶盏,跪地捡拾碎瓷片,拾完一半,忽然问道:“献祭真的可以令亲近之人死而复生么?”他极力遮掩心中的期待和狂热。玄微冷冷看他,说:“假的。”“道长……”他还想再问,玄微再不理会,与弟子转身离去。玄微脚步不停,到了河岸边上,烟火布下的阵法才启动一半。献祭之人还会再次动手。过去两刻钟,镇东镇西同时生出异动。玄微没犹豫多久,吩咐弟子往西,随后独自探查东镇。萧解羽内心不愿,仍飞身赶往西镇。西镇街道空荡,入目没有活物。街角光华晦暗,庭院之中仰躺一具尸首。中庭雾气弥漫,劣等香烛的气息四处流散,墙角蹿过五尺来高瘦小的影子。萧解羽没追上去,守住尸首等候师尊前来。没等多久,木门吱呀洞开。师尊的气息由远及近,萧解羽先确认他安好,随后说:“方才有人来过,好像拿走了什么东西……”月华倾洒,玄微缓步靠近,不知为何步伐不大稳当,呼吸也比平常粗重。萧解羽忧虑道:“师尊?”两人相隔一步之遥,萧解羽皱眉端视他的师尊,对方勾动唇角,轻轻一笑。萧解羽瞪大双眼。他从未见师尊真正……笑过。怔愣间,师尊倾身靠上他的肩膀,异常灼热的身躯越靠越近。右手自背脊滑下腰侧揉按。呼吸稍嫌粗重,但确实是师尊的气息。萧解羽更为茫然,不明白突如其来过分的亲昵。“师尊……”怀中之人伸手摸他的腕骨,灵犀镯璁瑢回响。萧解羽陡然色变,虎口扣紧与师尊别无二致的脖颈,厉声喝道:“你是谁?!”第38章感谢支持正版那道他辨不出来源的气息迅速萎靡,与师尊相似的面皮寸寸皴裂,幻化出青年阿槐的脸庞。萧解羽遏制不住怒意,虎口猛然力沉。阿槐双目呆滞,似乎连痛感也丢却了。扼断喉骨前一刹,门外传来一声尖叫,各处人声嘈杂,杂乱的脚步从那一头赶到这一头。“解羽?”玄微从未见过四弟子如此盛怒,周身煞气如有实质,将面前之人千刀万剐仍不解恨,仿佛随时可能心魔入体。听得师尊呼唤,萧解羽拉回一丝理智,扔下不剩半条命的凡人摔门而出。弟子步子又急又快,玄微跟了一小段路,见他怒意炽盛,又出声唤道:“解羽!”萧解羽恶狠狠回身,玄微温言问道:“怎么了?”小弟子不说话,盛怒之下掺杂几不可见的委屈。大概怪月色太凉,萧解羽抛弃胆怯,动作比思绪更快一步,上前紧紧搂住眼前之人。拥抱真正的,属于师尊的气息。玄微不清楚小弟子到底遭遇了什么,这番情绪起伏已然大大出乎他的预料。听说凡间稚童经受惊吓,见到亲近之人就爱这样。他安抚般轻拍弟子的后背,思索要不要哼上几句招魂调。呼吸重归平缓,萧解羽闷声道:“他摸我腰了!”玄微失笑,手心滑向腰际:“这里?”萧解羽轻哼:“还有手。”玄微拉过他紧绷的手臂,一根一根扣紧他的指节。“可好些了?”萧解羽大约也嫌自己稚气,但能与师尊亲近些,言行稚拙似乎也不那么难以接受。他稍稍后退半步,面对眼前之人,眼瞳深沉得像要凝出漆墨。师尊含笑望他,倏尔极轻微地蹙了眉,而后猛力甩开相扣的掌心,蓦地背过身去。交融的体温和气息被夜风搅乱,血腥气浓重惨烈。这些天师尊体内魔气平和许多,萧解羽百般试探,逐渐大了胆子与之亲近。他暗恨自己大意,焦灼至极却不敢发出丁点声响。他端视师尊挺直僵硬的肩背,一步步后退。这回师尊没有因此好受多少,腥味越来越重。鲜血顺袖袍滴落,砸出一道道水洼。很多血,修士怎会流那么多血。玄微撩起衣袖擦了擦下颌,背对弟子说:“我在东镇留了些法阵,你先去看看。”萧解羽不愿师尊支开他,直言相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