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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墨?”顾姨娘一下子站了起来,“在哪儿呢?她怎么样了?”“就在后角门门房里,怎么样?那我可说不上来,是她进来?还是姨娘过去?”老孙嫂子殷勤客气。“让她……我过去!”半句话间,顾姨娘的心思就转了好几圈。她让人回去打听过玉墨,说是她到绥宁伯府那天,她就被大哥收房了,既然被大哥收了房,那就是大哥的人了,她也没什么话说,可现在,她怎么来了?不能让她进来,还是自己过去,先问清楚怎么回事。顾姨娘叫了迎兰进来,匆匆洗了把脸,跟着老孙嫂子,急忙忙往后角门去。后角门门房里,玉墨一身打扮倒还整齐,就是瘦的几乎脱了形,看到顾姨娘,眼泪泉水一般涌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只哽咽的说不出话。“你出去!”顾姨娘吩咐老孙嫂子。“是。”老孙嫂子笑眯眯答应一声,转身出去,带上门,却留了条缝,屏着气,贴在门缝上往里看。“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大哥不是……收了你了?怎么瘦成这样?大哥对女人最体贴,断不是他对你不好。”顾姨娘连珠炮般问了一串。玉墨仰头看着她,呆了片刻,低低道:“不是,我不肯,我就是在大爷院子侍候,没有……没有……收,大爷没对我不好,是我……病了一回,刚刚好,姑娘,我还是从前的玉墨,还是……跟从前一样。”顾姨娘紧拧着眉,绞着帕子在狭小的门房里转圈。玉墨这话……青书怀上了,迎兰就是块木头,半点用没有,她手里半个能用的人都没有,青书怀上了,她正是用人的时候……(。)☆、第一百六六章长公主的友谊“你来找我,大哥知道吗?”顾姨娘对大哥的惧怕,不是一天两天,早就深在骨子里了。“大爷……”玉墨低着头,“自从姑娘进了这府,大爷,还有老爷,极少回府,回来时也都是醉着,府里有什么事,大爷比从来还不管,姑娘,我就是……大爷不管,我才来找姑娘的,姑娘。”玉墨声音里透满了哀求,姑娘如果不收留她,出了这门,她就只能去投湖了。“好吧,你跟我进来,别叫玉墨了,以后叫墨兰吧。”顾姨娘又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圈子,咬牙决定,还是得收下玉墨。青书怀上了!这是最大的事!诸事齐备的比宁远预想的要早,临江之行,也就提前了几天,这天天蒙蒙亮,宁远、周六少爷、墨七,有墨七自然就有苏子岚,以及其它七八个周六和墨七都能看得上眼的人家的子弟,个个穿着光鲜的猎装,带着长长的随从车队,呼啸着出了京城,直奔临江。还在城里,宁远就提议赛马,赛马没什么意思,可宁远的赌注有意思,谁要是撞翻了路边的摊子,就得下马亲自去给人家捡东西重新摆好,要是踩坏了,是吃的就得吃一口,是穿戴就得穿戴上,别的,就得背在背后。周六和墨七嗷嗷叫好,这太有意思了!这一对儿,只想着看别人的笑话,就没想到过自己摊上了怎么办。可这会儿的京城,摊子虽然才摆出一半,可满大街都是挑着重担,一路小跑进城赶往市场的挑夫摊贩,轻身行人让马容易,挑着重担的挑夫,让急了,那挑子里的东西指定就撒了,只要撒了,就算他们撞的。周六和墨七他们那骑术,就没能跑起来,只眼睁睁看着宁远一个鞭花,那马简直就是从行人头上一路飞过去的,周六佩服的五体投地,嗷嗷叫着:“看看!看看我远哥!瞧你们这熊样!”他自己好象附身到宁远身上一样。墨七他们好不容易挤出城,出了城门没多远,就看到浓密的大树荫下,宁远高高翘着二郎腿,半躺在一张绸布躺椅子上,面前填漆黑桌上铺着雪白的绣花桌布,摆着冰碗清茶点心,云袖站在旁边正在轻吟慢唱,阿萝站在宁远后面,双手握着把巨大的扇子对着宁远扇。苏子岚忍不住一声长叹,他们刚从城里挤出来一身臭汗,看他享受成这样,他简直想咬他一口。周六少爷一声尖叫,冲着宁远就扑上过去,“赶紧赶紧,给我也拿张这样的椅子!远哥,你出来多大会儿了?下次教教骑术吧?”没等周六少爷扑到近前,宁远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拿什么拿?这都什么时候了?赶紧走,咱们不是说好了,到临江城吃午饭。”墨七两眼直勾勾的看着低眉顺眼打扇子的阿萝,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身傲骨的阿萝?迎着墨七直勾勾的目光,阿萝满眼幽怨的瞟了他一眼,低着头,将扇子交到卫凤娘手里,和云袖一起,乖巧之极的上了车。墨七等人一人吃了个冰碗,宁远让人放出细犬,狗叫马嘶人嚎,一路喧嚣,直奔临江城。李桐从宝林庵回到紫藤山庄,吃了饭,坐在廊下,捏着杯子出了半天神,站起来,往前院去寻文二爷。大哥和吕公子他们几个去江上会文避暑,这两天都不在家,正好,这事她还没想到是不是让大哥知道。文二爷中午吃的心满意足,正翘着腿,握着本书,半躺在山风习习的凉亭里似看非看。见李桐带着几个丫头进奔他这儿过来,忙坐起来,上下打量着李桐。这李家三个人,个个都不怎么简单。“二爷,”李桐上了台阶,曲膝见礼。“姑娘找我有事?”文二爷开门见山。“是,”李桐也极其干脆,文二爷见了女人不自在,他也不喜欢女人,这一条她记得很清楚,站在亭子入口,并不往里进。“今天长公主让我拿几篇大哥的文章给她看看。”文二爷的眼睛睁大了,往后退了半步,“姑娘进来说话吧。”“嗯,”李桐进了亭子,在最靠近入口的地方坐了,看着坐在她对面的文二爷,“我是觉得,长公主是有因才看。”“我知道。”文二爷紧拧着眉头,一只手用力在额头揉来揉去。“姑娘,问句不该问的话,长公主待你如何?”“朋友。”李桐有几分迟疑,她其实更倾向于长公主太寂寞了,觉得她是个能说话的人。文二爷神情一凛,“她这是想替姑娘打算?”李桐看着文二爷,没接话,她就是拿不准,才来找他讨教的。“替姑娘考虑,自然是大爷高中最佳,看文章,明年的春闱主考定下来了?这么早?她是怎么知道的?宫里?朝里?定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