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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又不敢真伤了江家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沉寒走了进去。听见沉寒的声音,江意水立马往旁边一挪,和薛崇拉开了距离,低着头,乖得和鹌鹑似的。薛崇收回手,眼中沉沉得,看不分明。沉寒快步走过来,先看江意水。目光落在那支杏花木簪上,嘴角抿了抿。“女郎,家中有口信来,请咱们快些回去。”女郎和这薛三郎的交往未免过密了些。薛三郎再有才名在外,也始终是胡昆人。他想正正经经求娶,尚且不一定能入江家的门。更何况是像如今这样,欺负女郎不懂事,瞎占便宜。沉寒心里冷笑,真当她们都是死人不成。江意水塌下脸,有些丧气。灯会还没看呢,就这么就走,多可惜呀……她偷偷看薛崇。薛崇恍若未觉,起身道:“某送女郎吧。”沉寒和江意水皆是一怔,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地答应了。“女郎,来。”沉寒也不管他什么心思,径自去扶江意水起来。反正等回了江家,就再没他什么事了。江意水站起来,带着气往外走。虽然是她的缘故不能去看灯会,可他连留一句都不说吗?亏她还当他是好朋友!她气鼓鼓地,也不要沉寒搀,踏着小靴子风一样地走了回去。薛崇看着她的背影,泛出一个笑来。中间还遇上了云悟师太,捧着个香炉往外走,见她们一行人来,点头笑道:“江娘子。”江意水虽在气头上,可也没忘了礼数,客客气气地回了个礼。沉寒问:“师太这是往哪去?”云悟师太叹了口气,“下山的路堵了,贫尼正找人修呢,那群人脾气古怪,非得摆着香炉才能替我开路,这不正送过去呢。”“下山的路堵了?”沉寒蹙眉,这路堵得可真不是时候。“可不是,也不知叫哪个无良的搬了些巨石来”云悟师太摇头,“那边还等着呢,贫尼这便过去了。”沉寒笑道:“山路陡峭,师太要是不嫌弃的话,请两位meimei陪您一同前去吧。”沉寒身后站出两个人来,低着头,有礼地屈了屈膝。云悟师太再三谢过,这才往外走。江意水揪着腰间缀着的小香囊,甩着流苏玩。本来该高兴的事情,也提不起几分兴致。沉寒知道她现在心情不好,也不去烦她。静静地领着人跟在她身后,让她自己排解去。春阳暖暖的,突然有一小片暗了下来。江意水抬眼望过去,眼睛立刻瞪圆了。一只似模似样的美人风筝飞在空中,长长的披帛在空中飘扬,颇有些吴带当风的□□。“背飞双燕贴云寒,独向小楼东畔倚阑看。”她眯着眼看那风筝上的字,小声读了一遍,脚上的飞燕靴好像骤然间重了起来。“呵,这风筝做的不错。”黎帝耶赫鲁逐抻从背后拥住姜陵,和她一起倚着窗,“这小子看来废了几分心思嘛”姜陵讽笑,“那是,毕竟是你的儿子,风月场里应付自如那可不是天生的本领嘛。”“是嘛,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有手段。”黎帝拥着她的手悠悠地往上滑,被她拍落。她横眉冷对,“我可不是在夸你。”☆、第15章西厢“你到这里来,你其他儿子不知道?”姜陵从他怀里挣脱,嘭地一声关上窗,手交叉在胸前,一幅要长谈的架势。黎帝:“你放心,他们有的是事情在忙。”姜陵冷笑,“放心?你知道我这庵里一共来过几拨太子的人吗?”黎帝懒懒道:“薛三不是在这吗,你还怕太子?”姜陵接着问:“是谁告诉你我在这的?”“巧合。”他手指摩挲着嘴唇,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听说杏花庵的怀慈师太身娇体软,我慕名过来一睹。”呸。还慕名。好不容易学点话,估计全都用在好色上面了吧。姜陵气极反笑,“在江南地界你也敢放肆,不怕人家捅你一刀?”她幸灾乐祸,“你大概不知道吧,这里所有人都在说,要是自家女儿入选了,一定要让她先结果了你。以报灭国之恨呢。”黎帝嘲弄一笑,“没想到,景国的男人们没本事,空谈误国,到头来,却要靠女人来报仇,真是令人佩服,这就是所谓的‘文人风骨’?”经他的口说出来,话里的嘲讽意味格外浓重些。姜陵脸色一变,却没反驳。士大夫们轻贱女子也不是今天一天的事情。放眼前史,自商纣王始,美*国、红颜祸水一说盛行。好像把所有过错都推给女人,就能粉饰太平一样。景国男子尚文,以弱为美,不屑于军伍之流,以致军伍积弱。世族当道,寒门难立,以致将帅之才缺乏。党同伐异,朝政混乱。……条条状状,有哪一个是女子所致?如今还指望着女子大义,替他们一雪前耻。实在是无耻至极。“更何况,江南,也放得够久了。”他唇间逸出一声叹息,“是该收收了。”“你要动江南?”“江山如今是我耶赫鲁逐抻的,不是江家或是冯家的。”他冷哼,“再不动一动,难道还等他们哪天大彻大悟了,回头来动我不成?”姜陵咬唇,“那你打算怎么做?”“听说汉人最喜欢内斗。”黎帝微笑。说得也没错。当年同御胡昆人之时,因为党争,军伍之内很是损失了一批精锐。如今说起来,尽皆扼腕不已。“你打算让哪几家相斗?”“你想知道?”对上他的眼,她笑:“怎么,怕我说出去?”“该斗起来的,不会因为你三言两语而打消念头。”耶赫鲁逐抻坐下来给自己斟了杯茶,碧绿的茶汤散发着热气,这曾经是胡昆人花高价也买不来的东西,而今,也不过是些触手可及的随便之物。他品不来茶,牛饮似的一口饮尽。“你不如猜猜?”他悠哉悠哉地,又倒了一杯茶。姜陵想到这个男人以往的作风,顿觉眼前一片黑暗,“总不会是江家与周家吧。”他鼓掌,“真聪明,不愧是朕的女人。”姜陵一把夺过他的茶壶,“我聪明,跟你有什么关系,少来攀扯!还有,不会喝茶,就别喝。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他掀了掀眼皮,嗤道:“矫情。”姜陵握着茶柄的手紧了紧。好想当头浇下去!是夜,沉寒检查了一遍屋子里,确认一切都妥当之后,便掀帘到了外间,准备守夜。江意水喊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