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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楼死死地盯着那张纸,手背青筋暴起。他将甲壳虫放碎布上,甲壳虫绕着布转了几圈,攸地冲向了海里。自此,被海浪淹没。淮楼就这么站在那,任海风吹乱了他的行装,沉默不语。柴青娪掉进了海里,这么大的海浪,就算她会闭气,只要一个漩涡,她就会被撕得粉碎。离嫊和朝莫看着这一切,也是久久不语。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离嫊嘴边尝到了苦涩的味道,她才发现自己哭了。低头不想让他们发现,却看见了自己脚上了那串铃铛。“等一下,我的铃铛还有感应。”离嫊蹲下身子,快速取下脚链,举到淮楼眼前,“小妹还活着,她身上有我给她的子蛊。它可以感受佩戴者的生死,只要母蛊还完好,就表示子蛊之人还有气息。我们——”离嫊想说我们还有机会,可她手中一阵“咔嚓”声,所有的铃铛皲裂开来,母蛊从中而落,落在地上被大风吹走。淮楼眼睁睁看着那串铃铛在自己面前一点一点破碎,眼睁睁的看着唯一的希望,变成了绝望。离嫊一瞬间脱力地朝地上跪去,十五年后,她终于还是面对了柴青娪的死亡。朝莫痛苦地闭上眼,心中翻涌着的情绪几乎把他逼疯。但他不能垮,离嫊现在需要他。狂风呼啸而至,马上暴雨就要来了。三人就这么待在原地,脚上像生了根一般挪不开半步。“王爷,皇上他快撑不住了。”管朔好不容易找到淮楼,见他们的脸色便已然猜到几分。他心中不忍,却不得不在淮楼心中再扎上一刀。“皇兄......哥——”淮楼这才惊醒过来,跌跌撞撞地跑回皇宫。他祈求上天不要如此残忍,却发现上天根本就没有看到过他。“哥,哥。我在这,我在这。”淮楼跪在龙床边,眼眶通红。淮霄南在淮楼的身旁,抿着嘴不住落泪,却没发出一丝声音。“景绥。”淮延没有见到柴青娪,他看到淮楼的脸色就知道,柴青娪是凶多吉少了。“你答应我,你要把我们盛国变得强大,你要替青娪报仇,你一定要替她报仇。”淮延看到淮楼的那一刻,发现他竟然看不到淮楼眼里的光了,他整个人像一潭死水,毫无生机。他知道他有多爱柴青娪,所以他怕他会承受不住追随她而去,他不愿看到淮楼走到这一步,他只能逼着他发誓,让他替她报仇,这样,他才会让自己有目标的活下去。虽然会很难,但至少还活着。“皇叔......”淮霄南也轻轻地握住他的手,一嗝一嗝地。淮楼知道淮延心中所想,他看着淮延,再看看一旁的淮霄南,点头,“哥,我答应你,我会把他们欠我们的,十倍百倍地拿回来。”淮延看着淮楼,轻轻笑着,声音越来越缓:“弟,霄南就拜托你了。”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顺着鼻尖一直流到淮延无力的手上,心酸之至。“父皇——”淮霄南再也忍不住拉着淮延的手痛哭起来。小孩子哭得肝肠寸断,撕心裂肺,让所有的人都于心不忍。“皇上——”百官齐跪,最后再为他高呼一次“万岁万岁万万岁”。淮楼把遗旨递给张公公,让他宣读。“著太子淮霄南登基,继皇帝位。允义亲王淮楼摄政,辅助幼帝直至束发之年,共展盛国宏图大业。”淮楼忙了大半夜,才勉强将皇宫里的事务打点好。淮霄南一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虽然他还小,但是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身份的转变。尽管悲痛万分,却也要坚强面对。下半夜,淮楼让张公公守着淮霄南睡觉,自己独自一人走出宫门。夜风越来越大,林间的枯叶,土石被吹得四处乱飞,眼见着一场大雨就快来了。他来到柴青娪的爹娘墓前,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起身走到旁边,开始徒手挖土。这里的土很硬,还有很多砂石。不消多时,淮楼已经满手是血,十指连心,可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挖了一个不大的小坑,他将怀里的红布取出,撕下自己身上的一块布,系了一个死结,埋了进去,劈开一颗矮树,以内力刻上“爱妻柴青娪之墓”几个字,落款夫君淮楼。昏暗的月光之下,木碑之上字字泣血,像极了淮楼的心。他轻轻地抚摸着碑身,眼神温柔,“你总是说你想爹娘,现在我把你带到这,你会开心的,对不对?”“我答应了皇兄,要帮霄南稳固江山。你等等我,很快的,等我把事情都处理完,我就来陪你。”淮楼浑身颤抖地抱着木碑,泣不成声。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还是爆发了。“你那么怕孤独,我怎么能扔下你一个人呢?以后那么长的时间,我要怎么熬过去?”一道闪电划过,映照出淮楼失魂落魄的脸,痛侧心扉的绝望。“青娪,我想你,我很想你,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淮楼蜷缩在碑下,暴雨突至,倾砸在他身上,瞬间淋湿了全身。他枕在堆起的小坟包上,就像柴青娪还在他身边,“我都想好了,等宫里的事情一完,我就陪你去西域。你不是总想着要和阿姐住一段时间吗,我们可以在那边住很久,陪着jiejie和姐夫久一点。然后我们就去其他地方,看花谢花开,赏日出黄昏。”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悲伤,渗入了身下的土里。“你看,今天这雨是不是和我们那日在海城见到时一样,那么大,那么冷。”淮楼仰面而卧,大雨砸得他很疼,可抵不过他的心更疼。“那时你孤身被困在水中央,我当时就在想,一定要救你。其实我那时候就已经爱上你了,我为什么不早些知道自己的心呢。如果早一点知道,是不是现在就不一样了.....”雨下了整整一夜,淮楼也就这么躺在雨中,说了整整一夜。他不断地去回忆和柴青娪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每回忆一次,心痛便更剧烈一次。直到第二天,久等不归的管朔才发现不对劲,等终于寻到淮楼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不醒了。“国医大人,王爷他怎么样?”朝莫低叹一声,收回银针,给他掖好被子,“他现在气息很混乱,皇上再加上小娪,对他的打击是致命的。不过他内力深厚,静养些日子,等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