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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撕心裂肺的吼声。阿泰抱住冰凉的妻子,对秦漠说:“你把他的尸身送回庙里去。别被这疯婆子亵渎了!”“是。”秦漠立刻夺过长贵的尸身,掠出了门外。灵玉如被夺走至宝,大叫一声追了出去。她是如此奋不顾身——只穿着红肚兜、红纱裤,如一株烈火红莲般冲入了大雪中。*阿泰铁青着脸,向家中掠去。没救下长贵,还把妻子搭了进去。此刻的心情可谓糟糕透顶。决定过去救人时,他曾犹豫要不要把她留家里,却又怕敌人调虎离山,才带了同去——没想到,终究还是出事了。他亲吻着她冰凉的脸,哑声问道,“锦娘,你感觉如何?”她没有回应。“锦娘……”阿泰努力用平常的语气说话,“说话好吗?”“疼……”她趴在他的肩上,用破碎的声音说。“哪里疼?”“疼……”她的目光不聚焦,开始了无意识的呓语,“蚂蚁吃我。”“哪里疼?”他急得五脏六腑烧起来,“脑子里疼吗?”锦娘目光涣散着。似乎堕入了不可超拔的炼狱,身子轻轻抽搐着。僵硬以不均匀的形态在她体内漫开。她的一条腿成了石块,一条腿却是棉花。阿泰奔到后屋,拉开卧房的障门,解开她的袄裙。然后探入灵力,细细查看妻子的身体。并无丝毫异常。那么,“疼痛”一定是来自于记忆。花里封存的全是“疼”的记忆。——像被蚂蚁吃掉的感觉。也有可能是……真的被蚂蚁吃掉。他无从判断。他望着她雪白的脸,雪白的唇,一阵阵心如刀割。无计可施,只能钻进被窝里紧贴着她。源源不断把温暖传递过去。“锦娘……”她的身子好像成了无底的冰渊,怎么也暖不过来。那冰渊里除了寒冷,只有疼痛。他难以想象她经受过什么!如果可以,他愿意更疼一万倍,把这痛苦转移到自己身上。然而……无计可施。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充满忧煎地等待着!如此过了半个时辰,疼痛的风暴似乎饶过了她。她的抽搐终于减轻了,人渐渐稳定了下来。阿泰才发现自己全身湿透了,并且像垂死之人一样恐惧地喘息着。他深吸一口气,稍微定了定神,动作轻柔地把妻子的身体转了过来。她并没有睡着。眼睛是半睁着的,漏出的光芒如同冷透的灰烬。阿泰的心再次提了上去。张了好几次嘴,才发出一种被恐惧腌透的声音来,“我的宝贝,你还疼吗?”她一时没回应。良久,才微微挪动,把脸贴在了他的大手上。“不了。不疼了。”她挤出一丝褶皱可怜的声音来。阿泰望着她。喉结痉挛地滚动了几下。什么也不敢问,只是像个犯错的孩子,无措地望着她。妻子像生了病的小鸽子,静静栖息在他的大手中。过了一会,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当他以为她即将睡着时,发现一滴眼泪沁出了她的眼角。作者有话要说: 四奶奶曾这样说:她迟早要兜转回去还长贵的情债。灵玉的结局就是这样。后面不管发生什么,都会活在她虚构出来的七彩云霞般的爱情中。求而不得。至于入魔的事:这里的时间,前世后世已经对接。相当于把直线的时间卷曲,形成了一个圆环。前世和后世互为因果,彼此都困在了命运轨迹中。长贵和灵玉的故事,其实是男主女主他们故事的一个示现和铺垫。另:女主下一章就会好起来。第60章心疼阿泰屏住呼吸,望着妻子的脸。那颗泪珠坠在眼角,泛着露水般静美的光泽……然后,以令人心碎的速度缓缓滑落了。湿意残留在她的皮肤上,渐渐变得干涸——仅此一滴泪之后,她没有再哭。阿泰感到了严重的危机。过了一会,他终于忍不住问,“……我的锦娘,我做错了什么吗?”妻子没回应。片刻之后,好像盲人初见光明般,慢慢打开了眼睛。那双深锁泪意的眼,如同远天一对星星,蕴含着……冷静又凄清的美。丈夫的心里涌起巨大的悲伤,喉头无法抑制地痉挛着。“噢……真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不知为何,他有一种尖锐的直觉:在失去的那段记忆里,他可能深深伤害了她。所以,她才心碎到无法说话、连泪也流不出的地步。他望着她。宛如在等待判决,故作镇静的眼底跳跃着惊恐的碎影。锦娘蹭了蹭他的手,声音如一层薄纱飘落下来,“我只是融合了花中的记忆,有点累了。哥,你别担心。”“显然是一段让你痛苦的记忆。”“不痛苦。”她依恋地抚摸他的手臂,“都是咱们相爱的点点滴滴……不过,突然之下融合记忆,脑袋有点疼。我说,你是不是吓着了?”丈夫不信。可他并不揭穿她,松了一口气似的配合道,“看来在被花吞食之前,我们就是一对。是吗?”“没错。我们是一对。”她垂下眼睑一笑,“比现在还要恩爱呢。”表情里微含羞意,甜甜的,恰是她平时的模样。她已迅速恢复了。恢复到了毫无破绽的地步。丈夫沉默了一会,叹息道,“那就好。你累吗,我抱你睡会儿?”锦娘幅度很小摇了摇头,“我得起来做晚饭了。你想吃啥?”“我没食欲。今晚不吃了。你别起来,我待会儿给你熬点粥……小漠今晚应该会留宿在庙里。”锦娘问道,“他一人过去不会有事吧?”“不会。”他注视着她的脸,“你别担心。他的咒符是佛门宝物,轻易不会出事。”锦娘全然信赖地望着他。过了一会,抬手摸他的眼,露出一个调皮又温柔的微笑。灾难一般的悲伤从她身上退散了。她好像只是做了场噩梦,转眼又变回了无懈可击的妻子。丈夫的心里更疼了……“雪好像停了。”妻子说。“嗯。”“不想躺了,晚上会睡不着。”“……要不坐到窗口看雪?”他提了个浪漫的建议。若在平时,他会说这是脑子有病的人才会干的事。但是现在,他拿这个讨她欢心。妻子说,“好啊。”他一笑,抱着她去了北面的窗边,盘腿坐下,将妻子放在自己腿间。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温馨,他又把被子扯过来,往两人身上一裹。然后,拉开了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