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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确切的说曾经追随在自己身边的手下给逮住了。苏将军留给自己的人,全都在苏泛的各种手段下叛变成了苏泛的人。苏湛被镣铐锁着手和脚,一言不发地坐在角落里,除了一双掩映在长睫毛下的眼睛依旧漂亮得惊人,丝毫看不出曾经的一丝体面。赵锦程是他的小副官,他爹是追随在苏将军身边的副官之一,等他长大了也跟着苏将军的二少爷。然而,苏大少拿着他全家老小的性命威胁他,他不得不替大少办事。赵锦程打了一盆水手上搭着白毛巾进来,瞄了眼放在苏湛身边的食物和水是动都未动,因着心里存着对二少的愧疚,颇有点苦口婆心地蹲到苏湛面前劝慰道,“二少,都一天一夜了,您就吃点东西吧,再怎么说大少和您都是亲兄弟,不会拿您怎样的。”苏湛沉着脸,面上毫无波澜,只一双眼明亮如水,望着在自己身边当了三年jian细的赵锦程,嗤之以鼻,冷笑道,“我和他之间的事,哪轮得到你个叛徒说,赵锦程,你有个狗屁资格!”苏二少的眼神着实锐利,苏二少的话也着实犀利,没有一样不直接戳中赵锦程的心窝子。然而他又不得不打起精神劝这个二少好好吃饭,好好收拾收拾,因为这是大少吩咐下来的。只不过最终的结果是,赵锦程被泼了一盆温水,周遭的人被淋了一身稀粥饭菜,全体都是狼狈不堪的模样。及至穿着雪白衬衫的苏泛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情景。苏泛气定神闲地在三两人的拥护下站在门口,常年挂在手上的一串小叶檀佛珠被他随意地拨弄着,在光线下泛着暗红色的光泽。苏湛这是被抓到之后第一次见到苏泛现身,满腔愤怒和恨意到了极致反而异常平静,只鄙视地瞄了清俊爽朗的苏泛一眼,倒是和看街上的流浪狗没什么两样。仿佛全身肮脏衣不蔽体,形象乱七八糟的不是他自个儿而是苏泛。地下室只开了一个小小的窗户用来流通空气,阳光从那一小扇窗户里头射进来在地面上投下光圈。苏泛收到苏湛一贯鄙视自己的眼神只从容地微笑了下,而后穿越光束走到苏湛面前。“不吃饭怎么行?阿爹常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苏泛蹲了下来,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拨弄了下被苏湛摔得支离破碎的碗筷,抬头对着苏湛说道,“再说了,阿湛,浪费粮食就是你不对了,要知道,小时候我在街上流浪,和狗都抢过馒头呢。”苏湛轻蔑地冷哼了下,“难怪,还是个狼心狗肺的货色。”苏泛听惯了苏湛的冷嘲热讽出言不逊,他的弟弟长得算是绝对好看,可从小到大对着自己的脸色,包括对自己说的话却是一贯的不好看,很难听。他听了二十年了,一颗心也冷透了,仿佛就要冷成硬石头。他不见苏湛不听苏湛说话还好,可见到苏湛,他又觉得自己一颗心活络了过来,内里还是透着那么点温度。苏湛的头发长成了鸟窝,脸上都是黑的红的印记,身上的衣服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光着的一双脚脚伤痕累累全然看不出曾经的洁白如玉。苏泛的眼神落在弟弟长长的垂着的睫毛上,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弟弟不是个多讨人喜欢的东西,可鬼知道这样一个人怎么就成了自己的死xue。“我不和你计较。”苏泛将视线定格在苏湛结着血痂的脚背上,想到苏湛不是个好东西,自己也不是——因为他还是会为这么个满身受伤的小王八蛋心疼。“赵锦程,重新打一桶水来,顺便吩咐下去再给二少准备一份饭菜。”苏泛想到这个弟弟一贯是个略带洁癖的,一点点脏乱都要皱眉头难受;又因着从小娇生惯养宠着长大一向挑食得很,也不知道这一个多月躲在山里头当猴子都吃了什么。“老子用不着你虚情假意,做给谁看呢?要杀就杀!”苏湛扭头冷淡地说道。苏泛自嘲地笑了笑,忽然敛了神色,眼里闪着恶意,“苏湛,你太天真了,你以为我抓你回来就是直接杀了你么?那真是太便宜你了,要不是有你,我从小到大至于过这种日子么?你放心,我会慢慢地折磨你,直到你向我下跪求饶为止。”说罢不再管某人恨不得将自己扒皮拆骨的眼神,苏泛让人按着苏湛,亲自将他乌漆麻黑的脸给擦了干净,要不是怕这个弟弟又使什么花招逃个无影无踪,苏泛恨不得将人按到池子里给洗个干干净净。苏湛被人固定着身子安坐在床上,任由苏泛拿着一条温热的白毛巾在自己脸上揉搓着,简直想要将这毛巾想象成苏泛的手给咬上个千八百遍。等苏湛白皙光洁的脸蛋终于被自己给倒腾了出来,苏泛满意地点了点头。末了苏泛握着苏湛的脚踝浸泡在了水里,只不过一双脚脏得脏伤得伤,实在让苏泛无从下手,叹了口气道,“还是不要逃了,逃一次都是一身伤。”苏湛觉得苏泛很是带了点贱骨头的样子,比如现在夺权成功了不去耀武扬威地当他的苏家大少偏偏来这里帮他洗脸洗脚,他只冷眼旁观地看着,一边忍受这苏泛触碰自己的毛骨悚然和伤口被水侵入的刺痛,一边想着怎么再次反击苏泛。总算将苏湛的脸、手脚洗了个干净分明,苏湛却是趁着苏泛一不留神猛然将脚在桶里一挑,带出来的洗脚水淋了苏泛一身。赵锦城目瞪口呆地看着因为泼了大少一身洗脚水而颇有些得意的二少觉得实在头疼,他想着二少今非昔比实在是该乖乖得顺从些。大少又给吃又给他收拾的,总归不会拿他怎么样。但是二少这么方方面面地反抗折辱大少爷实在是不够明智。苏泛抬手擦了把脸上的脏水,只想到从小到大真是一个样——他总是满心欢喜地将一盆清水递给苏湛,苏湛却能脏了它然后再泼回来。然而,他心心念念谋划了多年,并不是苏湛故意挑衅就可以轻易打消他的念头。“阿湛,我劝你乖乖的,惹恼了我对你没好处。我不会让你死,但是可以会让你痛。”在清水里洗了下自己的手,接过赵锦程递过来的干毛净又将自己的手给擦干。见苏湛只垂眸冷着脸坐在床上,一双脚被洗出了原来的面貌,却反而更衬得各种伤口翻着皮rou狰狞不已。苏湛被苏泛戳破了心思,也不言语,他只想苏泛给个痛快,这么不死不活地吊着着实难受。又给饭吃,又帮他洗脸洗脚什么的,他不需要也不接受。从来,他和苏泛就不是一路人。苏泛只觉得,苏湛也要将自己逼疯了。看着他这副受伤被囚禁的样子,苏泛一边心痛一边快慰,心痛的是心心念念的弟弟满身伤痕不知道在外面吃了多少裤头,快慰的是,就算是死,他也得死在自己身边。何况,现在苏湛活蹦乱跳地呆在自己身边,方才洗脚时还能用力想蹬自己一身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