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9
,将枪往墙上一掷:“嗯,死不了!”呛呛啷啷一阵乱响,侍卫长巫木旗双手高举着一卷纱布,气势恢宏地冲了进来。他一见屈方宁,嘴巴立刻张得圆圆的,赞道:“不愧是小锡尔!刚刚将军抱你进来,老巫看你冻得死白死白,还以为是一具冰尸!谁知一转眼间,就又活蹦乱跳起来。嘿,让我从哪里偷三百个?”他不知道屈方宁的姓名,便随口在他头上安插个名称。屈方宁挣扎起来,便要躬身道谢。巫木旗忙将他按住,道:“睡好睡好,将军救活你不容易,别又给我弄死了!”他嘴里扯淡,手上可一点不慢。一手轻车熟路裹着纱布,一手便替屈方宁擦着胸口的油膏。见他满眼疑惑,笑眯眯地说:“这是烫伤药。将军说,你胸口那把甚么寒是天下间至阴至寒的物事,遇水成冰,寒气袭入人体,不死也要落个残废。我们将军手里这把‘流火’,却是至阳至热之质。这么往你心口一横,两相抵消,你这条小命才算救回来了!怎么那么巧,将军刚好就找到你了?这是什么样的运气?……我上哪儿去偷三百个?”说话间一卷纱布堪堪已经用尽,立刻又飞奔出去了。御剑向屈方宁道:“你别听他胡扯。”见他上身犹自赤裸,便脱了外衣替他披上。这外衣既大且沉,屈方宁一穿上身,顿时被裹得严严实实,鼻腔一酸,打了几个喷嚏。御剑看定他,忽道:“昭云儿是何时将你放在那里的?”屈方宁全身突然一寒,抬头迎上他的目光。那银色面具之下,冷冷的毫无生气。肩上的外衣,犹自传来他体温的暖意。屈方宁整个背部,已被冷汗湿透。第6章采青这面具打造得十分精致,冷冰冰的银光从额头流曳到颌角,只露出一张坚毅的嘴唇。屈方宁回望那双藏在面具后的眼睛,忽然嘴角微微翘起。“放了很久了。我都听到啦!王后想家了,是不是?”御剑眼中微光一动:“嗯?”屈方宁道:“王后说那只鹤,离开了故乡,便不肯吃鱼喝水,所以想请将军把它带回去。其实她说的不是鹤,而是自己罢?她原本是千叶族人,嫁到这么遥远的地方,当然有些不乐意。偶尔想一想家,也是难免的。其实其蓝有水有雾有鲜鱼,除了路难走了些,比千叶一点儿也不差。在这儿有什么不好呢?我家伯伯也一样,总喜欢念叨说锡尔的燕窝再也吃不到啦,锡尔的炭火比什么都暖和啦,别人听了,还不知锡尔是多么温暖可爱的地方呢。因为我伯伯是个小小的奴隶,所以这种话可以随便说。但王后就不能够了。她是大国之后,又是首席巫师,要是天天都念叨着千叶,别人不就以为其蓝亏待她了吗?那我们跟其蓝不就要打仗啦?……将军,其蓝没真的亏待王后罢?”御剑注视着他仰起的脸,唇角一动:“他们不会,也不敢。”屈方宁塌下双肩:“那就好。王后这样年轻美貌,在咱们千叶肯定也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嫁给其蓝这个大王,实在是一朵鲜花……”咳了两声,以示句尾之意。御剑微微一笑,道:“商乐王是我们的大贵人,不可乱说。”目光从他脸上移开,转向门口。屈方宁望着他高大的背影,只见他仰头望着高空,缓缓道:“甚么故土之思,离乡之苦,尽是教人软弱的感情。要将身常在家国之中,双足永远不离故土,那有何难?只要天下大统,万国合一,便再也没有故国异邦之分。到时纵马遥望,太阳每一道金光照到的地方,都是我的故乡!”屈方宁全身大颤,紧紧抓住了那件外衣。忽听御剑道:“有人来接你了。”果不多时,一架轮椅急急闯入,小亭郁一见他,震惊心痛愤怒,轮椅砰地一声,撞在床旁。他颤声道:“方宁,谁把你伤成这样?”屈方宁嘴唇一动,摇了摇头。却听御剑向门外一人森然道:“你进来!”来人粉妆玉琢,却是昭云儿。她一进门,见到屈方宁躺在床上,心中暗暗吃惊,又不禁恼怒:“那群废物!还说那地方偏僻,这么一转身的工夫,这小子就给人发现了!”她所关心者只在屈方宁有没有受尽折磨而死,其他是一概不在乎的。正小脸一抬,想跟御剑转述这贱奴的几句大胆言语,忽听御剑漠然道:“闭嘴!”她十分委屈,心想:“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御剑向屈方宁一指,道:“给他道歉,照顾他到伤愈为止!”昭云儿难以置信,眼睛张得圆圆的,高声道:“我……”小亭郁陡然截口道:“不必了!”他性子最是温柔客气,如此粗暴地打断别人说话,那是人生中绝无仅有之事。屈方宁连忙欠了欠身子,示意自己平安无事。这个谎言并没有骗到小亭郁,他仍冷冷道:“郡主金娇玉贵的,他一个奴隶,哪里受得起?一条鞭子,已把他弄得半死不活。再照顾几天,还有命在吗?”昭云儿跳脚大怒道:“你敢对我……”御剑厉声喝道:“道歉!”昭云儿见他疾言厉色,显然已动了真怒。她平日最敬畏这个叔叔,但让她向屈方宁开口道歉,如何能够?只见她满目怒火,狠狠盯了一眼屈方宁,突然眼圈一红,鞭梢一甩,向外疾奔而去。只听门外贺真讶道:“郡主,你去哪儿?”昭云儿脚步不停,片刻便已走远。旋即贺真进门,一眼看到屈方宁苍白如纸的脸,不禁怔在原地。御剑微喟道:“她自幼骄纵任性,城中无人管教,一至于此。我这个叔叔,可说当得极不负责。”贺真道:“将军切莫这么说。郡主年纪还小,过得两年便好了。”迎上屈方宁,道:“方宁兄弟,你的伤不碍么?走得动么?”屈方宁点一点头,便起身下地。只是脚步虚浮,一触到地面,便踉跄了一下。小亭郁忙举臂扶住,让他靠在轮椅扶手上。贺真将手缩回,道:“我送你们回使馆罢!”小亭郁勉强揽着屈方宁的腰,将他大半身子的重量放在自己肩上,冷冷道:“我自会带他回去,多谢贺叶护关怀。”贺真在他心中,早就是昭云儿的帮凶,此刻正在气头上,自然也说不出甚么客气话。贺真顿了一顿,才道:“那也好。”见御剑那件外衣太过宽大,屈方宁穿得极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