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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残阳如血,钟意披着一身落日余晖,笑嘻嘻地看向乐无忧:“阿忧,我听闻洛阳的不鸣仙都是个极销/魂的安乐窝,待天黑之后,我们去走一遭,如何?”“不鸣仙都?”乐无忧想了想这个名字,“十年前我来过洛阳,记得没有这个地方。”“近几年才开的。”钟意坐在窗台,无聊地拿折扇敲了两下脑门,抱怨道,“这长夜漫漫,总要找个乐子来打发一下吧,你又不肯陪我睡一间房。”乐无忧隐隐觉得这厮在调戏自己,他走到窗边,寻思着找个机会,把他从窗台推下去……一丝香醇的酒气从空气中飘来,乐无忧眼睛一亮,顿时什么报复都抛到脑后,兴奋地瞪大眼睛看向钟意:“有没有闻到?是桑落酒!”钟意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心想真是个狗鼻子啊!拉住他的衣袖:“走。”两人掠出窗户,循着酒气落在一条幽深的小巷中,巷口夕阳斜挂,青石板路上投出悠长的人影。酒气渐浓,这下,连钟意都闻到了,转头笑着对乐无忧道:“我现在明白了一句话,酒香不怕巷子深,说的就是阿忧你这样的人。”乐无忧生来嗜酒,微微仰头,深嗅一口酒香,愉快地哼起荒诞不经的小曲儿。钟意看向他,目光温柔如水,乐无忧感觉到他的目光,不由得看了过去,笑问:“你在看什么?”落日洒金,眉目如画,清风酒意,一笑嫣然。钟意忽然心跳漏了一拍,他一把拉住乐无忧的手,想要将人拉入怀中。手指碰到他微凉的手腕,钟意硬生生将拥抱的冲动控制住,松开他的手腕,懊恼地摇摇头:“抱歉,我又唐突了……”乐无忧有酒万事足,洒脱一笑,屈指在他脑门弹了一下,笑道:“你啊……傻小子,果然还是太缺女人了,待天黑之后,便陪你去那什么不鸣仙都走一遭,好好解一解你的痴症。”“吱嘎……”一阵杂声在旁边响了起来。二人转头,发现他们竟已经走到一个朱漆斑驳的大门前,大门想来年久失修,连门上衔环的辅首都已经脱落了一个。而此时,这个大门却无风自动,悄然打开半扇。浓郁的酒香喷薄而出。“有意思。”乐无忧嘿地一声笑了。钟意将他拦在身后,看向幽深阴暗的门内,拱了拱手,朗声叫道,“在下忘忧堂钟意,与挚友闻得此处佳酿出窖,酒瘾难耐,特来拜访。”门内的阴影中传来一个极为苍老的声音:“悦来客栈是洛阳城里最大的客栈。”二人一惊。只听那人又说:“客栈距离此处十里之远,你们是狗鼻子吗?”“……”钟意满眼哀怨地看向乐无忧。木门吱吱嘎嘎一阵怪响,完全打开,露出门内野草丛生的蜿蜒□□,夕阳最后一抹余晖收归天际,明月爬上东墙,照亮院内一个老妇人。她已经很老了,老得本该泯灭了性别,可是她却穿着一件极为艳丽的石榴裙,并且满头珠翠,眉间的红抹额上镶金缀玉,花白头发挽做高髻,顶上簪着一朵盛开的紫牡丹。这样一个老不老、嫩不嫩的妇人伸着腿坐在月下荒草之间,右手揽着一个巨大的酒坛,正往左手的酒碟中稳稳地倒着美酒。乐无忧大步走进来,连声赞道:“好酒!好酒!”妇人瞥他一眼,抬手一扬,盛满美酒的瓷碟掷了过去。乐无忧一把接过酒碟,仰头便喝。妇人缓缓道:“你这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不怕酒里有毒?”“那又怎样?”乐无忧喝完一碟美酒,将酒碟还给妇人,笑道,“有这样的美酒做陪,即便是□□,也不负一醉。”钟意摇着扇子,信步走过来,双手交叉,一揖到底,平静地说道:“我想,以簪花婆婆的威名,还不屑于用□□这般卑劣的手段。”“哈哈哈……”妇人大笑,豪爽地喝了一大口酒,将酒碟扔给了钟意。钟意接过酒碟,将酒一饮而尽,笑道:“明月黄昏后,对饮一杯桑落酒,真是人生快意。”院落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住过了,处处长满荒草,三个人席地而坐,一人一口,慢慢喝完一坛桑落酒。明月以至中天。乐无忧有了微醺之意,仰脸看向头顶的明月,双眸迷离。钟意的双眼却一片清明,他直直地看向簪花婆婆,轻声问:“我听闻前辈久居东海之滨,为何会在这个时节出现在洛阳?”婆婆淡淡道:“不是你们盟总广邀天下英雄来此集会吗?”“前辈要去武林大会?”钟意诧异。“怎么?老身去不得?”“当然去得。”钟意道,“此次武林大会一则为了重排天下五佬,二则为了选出下一任绣春堂主,三则,是为了共谋良计,以彻底铲除死灰复燃的魔谷势力,前两个前辈想必没有兴趣,那就是第三条了?魔谷为害武林,前辈神隐多年,此番现身洛阳主持公道,实乃天下之幸。”簪花婆婆抬起苍老的眼皮看着他,老到泯灭了性别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半晌,她无意识地抬手抹了抹下唇的胭脂,冷哼一声:“你说得太高尚,老身已经不想去了。”钟意:“……”乐无忧身体晃了两下,醉眼迷离地看向簪花婆婆,学着她的动作,抹了抹下唇,忽然摇头笑了出来。☆、第三一章这一坛桑落酒香醇甘冽、后劲十足,喝得乐无忧酩酊大醉,走出破院时,簪花婆婆忽然问道:“钟堂主,你可知你少年得志前程似锦?”钟意脚步顿了顿,回答:“知。”“你可知他所谋之事弥足惊险?”“知。”“你可知你们一旦落败十死无生?”“知。”“你仍然愿意陪他赴汤蹈火、慷慨就死?”“是。”“为何?”钟意低头看着臂弯中的男人,低低地笑了起来:“世人狗苟蝇营,所求良多,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功名利禄、荣华富贵……然而凡尘俗世,犹如梦幻泡影,我钟意此生不追名,不逐利,不贪财,不好色,所求者,唯情义二字。”“情……义……”簪花婆婆低声念着,忽而提高了声音,尖锐地诘问,“可你与此子萍水相逢,不喾陌路,若此番为他丢掉了性命,当真不生悔意?”“我只会后悔自己学艺不精,不能陪他走完这漫漫人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