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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我听说了,你和良宴怎么样?回去闹了吗?”南钦不确定她说的是哪件事,心里惶惶跳起来。转过脸看雅言,雅言颇具正义感,正襟危坐道:“我把手镯的事告诉姆妈了,本来二哥做得就不厚道,总替他遮掩,不是助涨了那个卿妃的气焰吗!”冯夫人是过来人,在南钦手上按了一下,“度量放大些,男人有的时候就是一时糊涂,别的都是假的,他心里有你才是真的。你看良宴,他脾气虽不好,可处处维护你,这个我们都瞧在眼里。逢场作戏嘛,但凡男人都有的。尤其像我们这样的,受的气还比寻常人家更多些。你放心,等良宴来了我一定教训他。夫妻间和为贵,不好吵起头的。形成了习惯,动不动针尖对麦芒,一辈子那么长,熬几十年,不是把骨头都熬成渣滓了么!至于那个卿妃,看不过眼,想法子让她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就是了,何必为这样的人伤了夫妻感情。”以冯家的势力,要处置一个歌女不过动动手指的功夫。冯夫人这句话让南钦吃了定心丸,她松散地笑道:“我知道,谢谢姆妈关心。回去的路上良宴同我说了,周小姐那个手镯不是他送的,我也相信他。”在座的长辈脸上都浮起欣慰的笑,连连道:“是这样,夫妻间信任最要紧。”雅言听了不好说什么,人往后靠,托着碟子搁在胸前,朝别处扭过了头。二夫人又说起刚刚听来的消息,“政府发了通知,据说市面上大洋要禁止流通了,银行里开始兑换法币,一块兑一块。还好铜币暂时是好用的,不然买小菜倒成难题了。”“说起买小菜,我就想到上次苏州老家来的远房亲戚。穷是穷得来叮当响,叫人家介绍女人去做帮佣,简直是发痴。”三夫人笑道,“后来抹抹面子真的到了一个富户家里,找准了机会又去问女人讨钱。两个多月没看见鸡蛋了,饼干桶里现抓起来,拿针两头一戳吸掉好几个,弄得他女人没法向东家交代。”冯夫人嗤地一声:“老家是有人吃生鸡蛋,听听也觉得腻心(恶心),像蚊子一样。”她们的话题年轻人不感兴趣,恰好大嫂汝筝带着妙音过来,雅言忙来拉南钦,“妙音知道今天要打针,闹了一个早上。过去给她做做工作,她一向听你的话。”南钦和雅言一道起身,妙音穿着格子呢的小洋装,头上扎个蝴蝶结,小脸粉嘟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看见南钦,嘴里喊着二婶婶就扑过来。南钦也爱孩子,抱在怀里连亲了好几下,“今天早上哭鼻子了?穿得这么好看,脸上挂两根鼻涕,形象要打折扣的。告诉婶婶你怕什么?怕疼吗?”妙音含着泪点头,那模样可怜又可笑。南钦抱着坐在铁制的秋千椅里缓缓地摇,温声安抚着:“上次的大夫手艺不好,今天咱们换一个打针不痛的。要是害怕,眼睛闭起来不要看,忍一下就过去了。打完了针我们去百货公司买洋娃娃,我听说市面上又有最新的娃娃啦,竖着抱眼睛睁着,横着抱它合眼就睡着了,你想不想要?”孩子到底是孩子,三下两下就哄住了,满含期待地问:“那摇一摇会叫吗?”南钦点头,“当然。不单会叫,还会唱歌。”说着把妙音的两个食指拿出来,“咱们来鸡鸡斗好不好?”妙音唔了声,她欢快地把两个细细的手指头点在一起,嘴里念念有词:“鸡鸡斗,毛毛来,鸡鸡斗,毛毛来……”绕啊绕,把两只手往上一举,“拱拱飞,飞到天上去吃虫,落到地上啄白米。”妙音破涕为笑,这么浅白的游戏就是逗孩子玩,雅言囫囵笑道:“怪道她喜欢你,也只有你想得起来玩这个。”汝筝过来抱孩子,在妙音颊上亲一口,“好了乖囡,不要缠着婶婶,跟阿小她们去玩,回头咱们买洋娃娃。”孩子被打发走了,姑嫂妯娌坐在一起谈外面时兴的东西。说眼下雪花呢最受欢迎,舶来品里有种玳瑁眼镜,戴上尤其俏皮。南钦歪过身子问汝筝,“大嫂想好烫什么头了吗?我觉得卷儿烫得大些,以后梳爱司头也很好看。”汝筝是寡妇,早就屈服于现状。脸上带着谦恭的笑,极慢地摇头,“你们烫就是了,我这样的情况,打扮得太时髦,空叫人家说闲话。”雅言不以为然,“那又怎么样!大哥过世两年了,活着的人总不能一直把孝戴在脸上吧!”汝筝朝二太太那边瞟了一眼,“我怕要被说,男人都不在了,打扮给谁看?到时候难为情死了。”婆媳关系是千古难题,别人什么看法不要紧,婆婆瞧不上,天天的横眼来竖眼去,那才是真的煎熬。大家也不好再撺掇她,雅言转而追问南钦,“那二嫂你呢?”南钦咬着唇憋了半天,“你二哥不让我烫头。”雅言立刻满脸鄙夷,“叫我说你什么好!”南钦挺了挺胸道:“不过我决定剪一下。”雅言很兴奋地探过脖子来,“剪短吗?剪得女学生似的?”剪成那样……她在来时的路上想了很久,也生怕良宴要生气,最后折中想了个法子,红着脸嗫嚅:“就剪个一字头的前刘海好了……”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绿色的7、潇湘过客、茶茶的4个地雷,鞠躬!☆、第11章雅言大失所望,“你这是怕男人么?”南钦说:“也不是怕,两个人过日子,互相迁就才能长久。他不喜欢我烫头,我偏要逆他的意,为这点小事吵架不值当。”“倒也是,我二哥这样霸道的人,真真是难为你了。”雅言道,顿了顿又想起来,“听说这次的疫苗有限,要走后门才能弄到,你jiejie的儿子接上来没有?”南钦愣了一下,那个孩子生下来就被寅初的母亲带到老家去了,这些年音讯全无,她居然忘了他的存在。雅言这么一提醒,她才有种忽上心头的感觉,茫然道:“那孩子我从未见过,算起来也有两三岁了。当初我jiejie不肯带,这次离婚定然是放弃抚养权的。具体的情况我没打听,也不太了解。”雅言无限怅惘,“大人离婚孩子受苦,还好没有生活在一起,这样伤害也能减轻到最低。”南葭的生活因为这次的离婚弄得一塌糊涂,舆论都站在白寅初那边。加上她拿了钱就跟别的男人远走高飞,名声更是败落得拾掳不起来,南钦提起她也觉得有些折面子,不愿意过多的谈论她。想起今早的那通电话,调转了方向问雅言,“你知道一位姓司马的小姐吗?一大早打电话找良宴,不知道是什么人。”雅言迟疑了下,“姓司马?楘州姓司马的不多,难道是司马及人?”汝筝茫然道:“是她?她不是结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