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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东西的陈夏生恐惧,甚至恶心。陈夏生的声音像是要哭了,又像是愤怒的怒吼。“嘘!”春阳被喊得跳起来,“小声点!你再喊我就把你赶出去了!”看陈夏生脸上厌恶的表情,春阳又把书拿起来,纳闷地说:“这么难看?我觉得她身材很好啊……”“我走了。”陈夏生铁青着脸,心脏‘怦怦’跳,也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别别别。”春阳连忙阻拦,“我还有别的要给你看呢。”两人关系这么好,自然不可能真正翻脸,陈夏生被按到椅子上,过了一会儿也有些动心,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好奇与懵懂,翻开了看看。没有第一次看到时反应那么激烈。陈夏生看着那些露出大片肌肤的女人,像是在看生rou。“哎,这男人怎么这么黑?”陈夏生指着一张照片,说。“嘿嘿,你不懂吧?这是‘黑人’,天生就是这样的。”春阳说,“我在广播里听过,黑人兄弟。你看,他们头发都是这样的,像是羊毛。”“比羊毛短。”“对,他们肌rou也很多,下面那玩意老大。”“嗯……”倒也没那么奇怪。刚开始的时候看着可能还有些头脑发热,可是越看越难受。他没见过村里人穿的这么暴露过,只觉得拍那些照片的人是迫于生计,不然哪儿有好好的人愿意给别人看呢?怪可怜的。陈夏生又想,其实也不好看啊。你看这女的,又黑又壮,还没花儿长的好看呢……也是,花儿长的那么端正,谁长的比他好呢?村东那边的豆腐西施,都说好看,见着了不也就那样么,还没有花儿白呢。说来说去,还是自家表弟耐看,谁都比不了。这么想想,又觉得侮辱了花儿,哪儿能把花儿和这种人比较呢。陈夏生放下书,说:“你从哪儿买的这些东西啊?”“跟人家换的。”春阳说,“就村口那火车站,报刊亭里都是这东西。我每天从家里拿一个鸡蛋,半个月就能换一本。不过,可不敢让我爹娘知道。你要给我保密啊。”“行。”陈夏生说,“那我先走了啊,我弟还在家等我呢,我去给他烧水烫烫脚。”“你弟你弟,你怎么天天围着他转啊?”春阳不高兴了,“奶奶的,还烫脚,和你媳妇儿一个待遇?”“胡说。”陈夏生连忙反驳,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高兴。春阳撅着嘴,嘴唇上都能挂个吊瓶了:“你不会喜欢上你弟了吧?要是个小丫头片子就算了,你这么上心对他,他也不能嫁给你啊。”陈夏生愣了一愣,过了一会儿,什么话都没说,猛地跑了出去。“哎哎,跑什么跑?”春阳在后面喊了一声,本来想去追,后来看了看屋里乱做一团的书,慌忙蹲下去收拾,大骂,“臭不要脸的狗蛋,看完了就跑,也不帮我收拾一下。”春阳那句‘你不会喜欢上你弟了吧?’只不过是随口一说,没什么特殊的意思。毕竟在那个地方,同性恋还是难以想象的。不过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那一瞬间陈夏生就像是被雷击中,心脏都骤然停止跳动。再次恢复心跳的时候,一阵酥麻的感觉从心脏蔓延到四肢,让他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第10章第十章陈夏生不想回家,就小跑着跑到小树林旁边,隔着一条大河看对面的戏班子唱戏,又觉得无趣,自己一个人慢慢走了回来。陈夏生是不怕黑的,这小树林里曾经死过不少人,现在还有坟头,大晚上不会有人来这里,所以非常安静。陈夏生正需要这样安静的氛围,他低头思索:我在害怕什么?激动什么?我为什么会因为春阳说花儿是我媳妇而高兴?为什么会因为他说我喜欢花儿而害怕?这不对,我,我怎么了?秋风猎猎吹过,把他的衣服都吹得飞起来。这个强健的村里孩子有些冷了。陈夏生虽然高大,却毕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他为自己心里莫名的情绪烦恼。树叶发出哗哗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对他说话。陈夏生烦躁地抬起头,气势汹汹地踹了离自己最近的一棵树干上。‘哗啦——’经过秋风洗礼的树叶簌簌落下,有几片落在陈夏生的头上,一片一片抚平他心里的焦躁。“这很正常。”陈夏生突然高兴了,他一个人,甚至可以说是眉飞色舞的,“花儿是我弟,我就该照顾他,疼他。这不是喜欢,是疼。他是我弟,他是我弟。”陈夏生自言自语,就像是在自我催眠一般,一直重复到走回家。姑姑已经睡着了,沈天郁还坐在桌子前写作业。陈夏生关门的声音很小,脱了鞋子想上床。沈天郁淡无波澜地说:“回来了?”陈夏生点头,道:“是啊,外面还挺冷。”然后沈天郁就不说话了,只是撂下笔,搓了搓自己的手指。陈夏生看到他搓手,就穿上鞋,走到桌子旁边。他的表弟特别有耐力,能坐在桌子写作业写半天,都不休息一会儿。夏天还好,冬天那么冷,坐半天手先受不住。冷的不能动弹。陈夏生身体健壮,冬天穿一件单衣也不会冷,就像是暖炉一样,经常帮沈天郁捂手捂脚。沈天郁长大之后,一开始是自己一个人住,后来尤金莲怕沈天郁冷,就让陈夏生和沈天郁一个屋子睡了。陈夏生顺手拉过沈天郁的手,轻轻捏,说:“歇会儿,眼睛都看坏了。”“嗯。”沈天郁应着,眼睛却不离开课本。沈天郁是那种作业绝不偷工减料的学生,同样一道题留十遍,他不会少抄一遍,再加上他知道这里教育的弊端,总把零花钱攒下来买高考相关的书和英语练习题。铅笔和纸张就特别费。尤金莲对知识分子及其推崇,有点闲钱就让沈天郁买书。村里人没什么文化,她没学问,看不懂儿子买来的书,可是她从来不会嫌沈天郁买书花的钱多。但沈天郁觉得不是办法。这个家有多困难他是知道的,没有了父亲,情况每日愈下。以后还有高中学费,大学学费,万一有人生个病,这个家就塌了半边天了。他从来没想过钱这么重要,只能写字的时候把字写的很小,演算纸从边上写,写得密密麻麻的,正反面用完之后再用父亲以前的皮鞋橡胶鞋底擦。擦纸的工作是交给陈夏生的。等沈天郁抽回手,抬起笔写字的时候,陈夏生就自觉的拿起橡皮,帮沈天郁擦演算纸。“花儿。”陈夏生问,“你看的都是什么书啊?老师教过吗?”陈夏生看着密密麻麻的英语,很惊恐的发现自己一个都不认识,他开始反思自己上课的状态,心想再不好好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