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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不了,小时候的玩具都是各省拼图呢。此时省份的轮廓是大体不变的,就算有一二细微变化,在座诸人估计也瞧不出来。画好了地形轮廓,薛逊又回身沾了佛龛上了朱砂画河流,河流的大致流向和大型湖泊他也是清楚的,来来回回就那些东西,早已烂熟于心。画好了这些,薛逊开始标地名,这就比较难了,还要古今对应,不停和记忆中对照,一边画一边沉吟,速度有些慢。薛逊嫌弃自己融合的不够,要在属下面前丢人了,却没看见诸人见到这供桌上的地图是何反应。现在可不是五块钱一大张地图满街卖的时候,堪舆图是国家重要机密,就算是军中将领也只有一时一地的,除了皇宫大内,哪里见过这么齐全的天下堪舆图。通政司掌管的是暗探私密之事,可也没有探究地形的,所以薛逊究竟是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薛逊觉得自己慢,事实上见他这么快画出了轮廓图,诸人心中惊疑不定,等他慢慢标注地名的时候,没有人敢打断他,心想,在这缓慢的过程中,每个城市的情况肯定都在主子心中过了一遍。牛先生站得稍远,看着薛逊伏案画图,背后就是端坐青狮之上,宝相庄严、拈花而笑的文殊菩萨,牛先生只觉得一股金龙之气冲天而起。天下堪舆图都在他的心中,肯定是志在天下啊!没有人相信薛逊刚刚是在问策于人了,大家想的都是,刚刚肯定是试探,是在问有没有志同道合之人呢!马先生和牛先生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含义,互视微笑,心中都有了定论。薛逊磨磨蹭蹭把地名标注完了,一幅地图也大致完成,薛逊放下笔抬头看了一眼众人,被大家热切的眼神吓了一跳,结巴道:“怎……怎么了?”“主子画好了,可有选定地方?”牛先生转移话题道,主子既然不明说,他们就当不知道吧。现在还八字没一撇,自然有水到渠成的时候,到时才是他们“陈桥兵变”,让主子龙袍加身的时候。牛先生满腔热血,只觉得身逢其时,做文人的,谁没有一颗谋士的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以一己文弱之身,搅动天下风云大势,想想就让人激动。牛先生勉强压抑住心中的热血,把神志集中在选址上,这就是将来的龙兴之地啊!薛逊往日不成熟,总爱问策于他们,牛先生都自动帮他脑补了原因,这就是善于纳谏、兼听则明的表现啊!薛逊不知道一幅地图让属下们脑补成什么样子了,顺水推舟道:“画好了,大家帮忙参详参详。”众人兴致勃勃得凑近观看,薛逊依照牛先生的分析,用红色朱砂标出了朝廷控制范围内的土地。朝廷的势力多集中在北方,南方还没有标注,也不是说朝廷就失去了对南方的控制,只是流民为乱,有了第一个冲击金陵了,其他揭竿而起的肯定陆续就来了。朝廷无法从中央派兵,只能抽调地方兵力,一旦国家四面开花的出兵,当地豪强势力必定抬头。到时候朝廷怎么办?下旨让各地民团为国进忠,那就是不是藩镇,更甚割据了。若是不让本土兵力平乱,流民就能直接冲到京城去,朝廷也是左右为难。在朝廷即将失去对地方掌控权的时候,薛逊这样的小势力才正好浑水摸鱼。“薛家在沿河地带据点最多……”牛先生上前解说道,薛逊把笔递给牛先生,示意他在地图上标注出来。牛先生哪里敢呢,若是开国,这就是一副具有政治意义的地图,能解说一二已是荣幸,牛先生绝对没有多吃多占的意思,赶紧推却,连连道:“请主子标注,请主子来。”金兽见机得快,手脚麻利得递上和尚们抄佛经用的黄色墨水,金黄色在大庆立国之时被定为国色,皇室专用,这个巧合也让牛马两位先生心头一震,只觉得是天意。随着牛先生的解说,马先生的补充,诸位心腹的完善,天下势力分布图大致轮廓出来了。薛逊对比了几种颜色的图标,最后指像了一个城市道:“就这里吧。”众人望去,大大两个墨字——梧州。梧州地处广西,珠江流经此地,是天然的内陆港口,交通便利。从秦朝开始,就在此地开凿灵渠,汉族对此地的影响力日久年深,可以说除了偏远山区被夷人占据,真正的繁华之地都是汉人做主。且此地薛家势力雄厚,金色都快连成一片了。“那就去这里吧。从运河走,过了长江经鄱阳湖,转入赣江,再去梧州,一路快船快马,不要听。现在就传令各方吧!”薛逊吩咐道,见诸人没有异议,放下笔转身回去了。金兽在背后看着贵重的地图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摆着,心中感动主子的信任。身为大管家,他可要为主子管好后勤内务。双臂一展,把地图裹了就去追薛逊,不管几位先生还在看,还在研究。第28章薛逊列传连夜从城中转移,又和幕僚商议废了半天脑子,眼见天已经麻麻亮,可薛逊依然不能休息,忠叔还等着他呢。“忠叔,我已决定往梧州去了,梧州离金陵千里,山高路远,薛家虽在那里有商铺,可不知道还剩下多少根基,这一去……我想问问你,你是愿意留在金陵,还是一起去梧州。金陵是龙兴之地,别看如今四面开花好似大厦将倾,可朝廷终究是朝廷,金陵还是安全的。咱们薛家真正的根基也在金陵,你若是留守,也为我守住了后路,免我担忧。”忠叔微微一笑,脸上的褶子皱成一团,笑道:“老奴知道,主子不忍我年过半百还要颠簸,可这辈子跟了老主子,又跟了主子,干的事儿比旁人多了多少,都在心里呢。身上苦不算苦,心里快活才是真快活。主子且让我这把老骨头再发挥余热,就让我跟去梧州吧。”“忠叔愿意去,我自然是求之不得,梧州知府方孝存还是我们家资助他科考的吧,这些只有您这样的老人才清楚了。”这也是薛逊为什么选择梧州的另一个理由。“是呢,方孝存出身寒门,比寒门还糟,就是金陵北郊的贫农家,爹死得早,孤儿寡母的过活,可怜的紧。老爷道庄子上巡视,见他在学堂窗外偷学,一考校是个读书的苗子,老爷看了不忍心,方才资助他读书。后来他也果然有运道,一考就中,最终进士及第,外放为官,不过十多年已经爬到知府的位置上了。当初还是老奴出面安置的他们母子,想来他应该还记得。”忠叔字里行间对薛家的威势绝不怀疑,连而今的知府在他眼里都还是当初读书不得的小可怜呢。想想再过二十年,贾政还能一封信就把一个罢官的有前科之人送上金陵知府的位置,由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