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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是皇室之后。”西门吹雪突然觉得能理解叶孤城了。“成王败寇。”叶孤城却不愿多说,尤其他已一败涂地。不用陆小凤解说来龙去脉,安抚叶孤城的心境,为西门吹雪解惑,两人只看朝廷的反应,就知道江湖人一举一动都在监控中,两人再次升起惺惺相惜之感。他们也许曾被私情拖累,对决战有迟疑,也许曾被家族祖训蒙蔽,辜负剑道,可他们此时都是江湖人,都是持剑人。西门吹雪还是面无表情,扬起手中剑,冷冷道:“此剑乃天下利器,剑锋三尺七寸,净重七斤十三两。”叶孤城道:“好剑!”西门吹雪道:“确是好剑!”叶孤城也扬起手中剑,道:“此剑乃海外寒剑精英,吹毛断发,剑锋三尺三,净重六斤四两。”西门吹雪道:“好剑!”叶孤城道:“本是好剑!”“如果我战败,请收下我的剑,从此我的剑就是你的剑。”西门吹雪永远是那个以身殉道的西门吹雪。“如果我战败,请收下我的剑,从此我的剑就是你的剑。”叶孤城说出同样的话,他若身死,剑只想交给唯一的对手。两人气机开始攀升,叶孤城不再想自己是败军之将,西门吹雪也忘却了自己的牵挂,忘却了妻儿,甚至忘却了自己。气机不断攀升,两人身后的月亮仿佛呈现幽蓝色,冷冷照着两人。突然之间,两人同时动了。只一瞬间,两人就使出了十七八招,每招都有无数变化,又每招都没使全,就变招重来。若是普通江湖人,在他们的剑下一招都撑不过来,更别说这一瞬间十七八招的速度与力量。严立德发现自己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他以往自持资历深厚,武功高绝,现在却发现自己也做了井底之蛙。若说在当初山西珠光宝气阁的水榭之上,他的武功高西门吹雪一筹,与叶孤城基本持平,那么现在他已经赶不上两人了。叶孤城和西门吹雪都是拿命练剑、祭剑的人,尤其此时用尽生命全部力量,挥出最精彩、最绚烂的剑招,严立德比不上,在场没有人比得上。严立德发现西门吹雪越战越强,他原本以为西门吹雪能赢,是占了天时地利的便宜,若不是叶孤城一心想死,西门吹雪不是他的对手,可现在严立德不确定了。为什么叶孤城一定要死在西门吹雪手里?当事人比谁都看的明白,只有西门吹雪配做他的对手。两人仿佛站在屋顶没有动作,广场上的人只能看到白光不停闪过,那是长剑飞速滑过反射的月光,一剑又一剑。“西门要突破了……”陆小凤的眼力也不差。就在他说话的功夫,光芒大盛,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再次斗得旗鼓相当。最终,两人都有预感,决出胜负就在这一瞬间了,可谁也没有停手,谁也没有手下留情,叶孤城的长剑直刺西门吹雪咽喉,西门吹雪的乌鞘长剑也指向叶孤城的心脏。剑势一往无前,分明是同归于尽的姿态,若真要分出胜负,叶孤城的长剑会早一瞬间刺入西门吹雪的咽喉,可他也没办法躲开西门吹雪的剑锋。陆小凤攥紧手掌,本以为亮剑之后,必有一柄要折断,现在居然两位剑术大家都要陨落吗?陆小凤心紧紧揪着,喘不过起来。生死关头,叶孤城的剑偏了,他手腕微微用力,长剑从指向喉咙变成擦着脖劲耳朵飞过,切断一缕青丝。西门吹雪从来都有以身殉道的觉悟,他没料到叶孤城会这样做,他的剑收不回来。“噗嗤——”严立德站在广场上,都能听到剑入骨rou的声音。叶孤城长剑脱手,从屋顶上滚下来,稳稳插在殿前广场上。叶孤城仰面躺在琉璃瓦的屋顶上,黄色瓦片为他镶嵌光晕,他没有闭上眼睛,眼中有十五的圆月,漫天星斗,还有……西门吹雪。西门吹雪没有拔剑,剑依然插在叶孤城的胸口上。最后关头,西门吹雪看懂了叶孤城的意思,如果要死,就让他死在对手的剑下吧,那才是他最好的归宿。西门吹雪想要拔出长剑,让他安息。严立德突然飞身上殿,西门吹雪闪身挡在叶孤城之前,陆小凤反应迅速,飞快跟了上去。剩下的人或事不关己,或武功稍逊,反映略慢,都被刘瑾和牟斌震慑住,依旧等在下面。“我能救他。”严立德道。西门吹雪回头看了一眼叶孤城,道:“他活不了。”“陛下要他活。”严立德再次重申,皇帝让他活,他就要活着,叶孤城的意愿不重要。“西门,人活着才有希望。”陆小凤也跟着劝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们现在站的是奉天殿屋顶,实际上他们依旧站在大明天下的屋檐下。“活。”叶孤城吐出一个字,若是死不了,就活着,活着!皇帝要的是白云城百年积累,是白云城的商道货船,他已为复国祖训尽心竭力,搭上一条命,他若是死了,白云城群龙无首,只能让朝廷任意屠戮。那些信仰他的城民,那些关爱他的长辈,飞仙岛是他的,那就在他这里结束吧。日后以后天下就没有白云城主叶孤城,只有天外飞仙叶孤城。严立德对西门吹雪颔首,俯身给叶孤城喂下一颗药丸,又点了胸口周围的xue道,让血流得慢些。西门吹雪自身也精通医术,并未拔剑,横抱叶孤城飞下殿宇,跟着前面引路的严立德,走入这夜色中。陆小凤飞下屋顶,拔起插入广场的长剑,没有和损友司空摘星使个眼神的功夫,飞快跟上。“是西门吹雪胜了,当称天下第一剑。”“光辉灿烂,名传千古,果然名不虚传。”有人为有幸见证这样一场决战二兴奋鼓舞,像独孤一鹤、木道人,他们能感到自己武功境界的松动,到了他们这个层次,武功略与寸进都是难的的机遇。也有人只关心自己的境遇:“现在怎么办?”“我们怎么出去?”在场江湖人士嗡嗡议论起来。“念到名字的人出列,由禁军护送出宫,在宫门赎金,若不能交,押入天牢,等家人来赎。”刘瑾冷哼一声宣布规则。这些人已经学乖了,和命比起来,钱算是什么,有了被射成刺猬的擅闯者和被刘瑾立威的李燕华做先例,他们不敢放肆。“峨眉掌门独孤一鹤。”刘瑾手下开始唱名,独孤一鹤出列,一身八卦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老夫孑然一身,可没有银子。”独孤一鹤浑然不怕,好似期待着天牢一游。“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