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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半点儿也不剩下,这样的话,你就永远都不能离开我了,我们会永远都在一起……可惜,我却做不到……”此时脸上僵硬的笑容,并不意味着如同岩浆般翻腾汹涌的心,就真正已经平静了下来,北堂戎渡一面说着,一面贪婪地看着北堂尊越,男人的轮廓被玉色肌肤与光滑的黑发衬托得柔和了一些,让他想要去抚摩,去亲吻,北堂戎渡看着北堂尊越,心想难道这就是这个人的报复吗?如果是的话,那么这果然是最好用最痛快的方法,只不过,他何其残忍,何其忍心……北堂尊越的眼神微微动了动,可他依然没有出声,因为他认为北堂戎渡对自己的感情并不对等,面对着这样一个骄纵自私的情人,好象永远也长不大,永远只知道一味索取而不懂得回报的情人,即便是强如北堂尊越,也不是不会觉得累的,尽管他为这个人义无返顾地付出万千,可却不代表没有怨怼,他希望北堂戎渡只爱自己一个人,但显然,北堂戎渡没有做到。--即便是再出自于真心实意、再心甘情愿百折不悔的付出,其实也并不是完全出自于无偿的不计报答的心情,付出者同样也会怀有希望自己心爱之人有所回应的甜蜜憧憬,所以如果他满怀希望地站在那里,却一直都等不到爱人回应的话,那么再浓烈的热情,也会渐渐冷却。“……你埋怨我做的不对,对不起你,但你有没有想过,当初是你强行把我拉进来的,是你朝我伸出手,可是当我真的喜欢上你,开始离不开你的时候,你却告诉我,你和我之间,到此为止……爹,别人都说你的心很硬,现在看起来,原来真的是这样。”北堂戎渡就这么低声呢喃着,笑着,一只手捂住额头,白玉般的脸颊上徐徐蜿蜒下两道晶莹的湿痕,在雪色嫩滑的肌肤上拖出了长长的痕迹,从眼窝一直到下巴,简直连一个字都难再说出来,那种一丝丝、一缕缕扯也扯不断,斩也斩不开的连绵痛楚,让人摧心裂肺,手足无措,就像是在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拿钝刀子来回地拉,来回地割,连个痛快也不肯给,就让它那么钝钝地疼。北堂尊越强行让自己忽视北堂戎渡此刻的软弱,也不肯说话,不去回答北堂戎渡的任何问题,只是狠狠地在袖中按住了大拇指上的扳指,却没有发觉那美玉雕琢的扳指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被碾裂,可北堂尊越恍然未觉,他只是看着北堂戎渡,那么看着对方,看着北堂戎渡一半脸刻意在冷静,一半脸在恍若欲泪,却不知道此刻北堂戎渡的眼里只有他一个,只有他一个人而已……这世上其实有很多种感情,其中有一些,可以让人为之出生入死,乃至抛弃生命,那么,究竟会是什么呢,友情?不,友情一般不会让人为其去死,大多数的时候只需帮上一把就很好,那么,亲情呢,那也不会,因为亲人往往是希望你活得更好……只有爱情,只有爱情令人疯狂,令人或许看不见一切,因为如果没有了你,他也许,生不如死。北堂戎渡忽然在自己脸上又扇了一记耳光,然后用衣袖恶狠狠地擦着面孔,擦得干干净净,连半点湿迹都再也看不见,然后死死盯着北堂尊越面无表情的脸,慢慢地笑道:“爹,你是不是一直都认为,你对我的感情,比我对你的情意要深上许多?那你想不想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我为什么没有像你那么投入,那么彻底?好了,我现在就告诉你,全都告诉你,告诉你到底为什么……因为你,是北堂尊越。”北堂戎渡说着,却呵呵地笑了起来,笑得好象很欢快的模样,用手指细细揉着额角:“你是北堂尊越,一开始是无遮堡的堡主,然后是汉王,后来是皇帝,无论在哪一个阶段,你都是高高在上,让别人不得不仰视,无论在什么时候,你都可以进退自如,包括感情,你能够选择,选择要还是不要,无论哪一种,你都掌握着绝对的权力和自由,绝对的主动权,可以要,也可以随时抽身,如果我哪一天变了心,或者抛弃你,那你可以马上就给我所有能想象得到的报复,甚至根本不允许我有这种行为……”北堂戎渡说到这里,脸上已闪过一丝苦笑,沉声道:“而我呢,我怎么能跟你比,如果你变了心,腻味了我,不想再保持这种关系,那你立刻就可以达到目的,莫非我还能报复你吗,能逼迫你吗?当然不能,因为我没有这个力量,你可以毫不犹豫地把心掏给我,可你也能够随时再轻松地收回来,而我却不敢这么做,因为一旦我掏了心放在你面前,就没有再拿回它的权力……所以我会担心,我会害怕,我输不起,因为我和你从一开始,就从来没有对等过。”--其实之所以总想要天长地久的承诺,想要你海誓山盟的誓言,都只是因为不安而已啊……北堂尊越的眼神几不可觉地一颤,随即就又马上恢复了原样,涩声道:“……这些话,你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朕。”他忽然嗤笑出声,徐徐道:“原来,你就这么不信朕……朕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值得相信,嗯?”北堂戎渡深深凝视着北堂尊越,他发现自己或许就要失去这个人了,无论他怎样挽留,无论他做什么,可是他还是要去做出最后的努力……北堂戎渡低声呢喃着,轻轻道:“我从来都没有想到,你会对我这样绝情……”他突然间猛地大步跨上前去,用力一把攥住了北堂尊越的衣襟,低低嘶吼道:“你说过的……现在你凭什么说不要就不要!”北堂戎渡说着,声音渐渐地又低了下去,只有两只手却将那襟口抓得越来越紧,喃喃道:“可是不管怎么样,只要你说,只要你一句话,我们……你知道的,我从十四岁便已经被你抓在手心里了,好不容易我也喜欢了你,很好的不是吗……你不能离开我,好不好?”但北堂尊越却将北堂戎渡缓缓推开,因为他再也不想又一次地失望,那种滋味他已经尝得太多,不想再试了,他慵懒地笑着,嘴角微翘,轻笑道:“不,渡儿,你的机会已经用完了,没有了……朕不会一次次地等你。”说着,转身便向外面走去,北堂戎渡看着男人似乎毫不留恋的背影,呆了一瞬,然后忽然大笑起来,道:“父亲,我现在真的想杀了你,真的很想……”北堂尊越并不回头,转身出殿,只淡淡说道:“……起码朕还是你父亲,不是吗。”北堂戎渡看着那高大的身影即将消失在拐角的屏风处,咬牙毫不示弱地道:“没错,父、皇……”话音未落,北堂尊越已经走了出去,大殿中空空荡荡的,只有淡淡的风还在穿堂入室,缭绕不散,北堂戎渡就那么站着,随后突然间便将脸埋进双手当中,缓缓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二百六十五.今宵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