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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的如何精彩,都是十四五岁的少年少女,正是跳脱的年纪,哪里就能听得进去。加之又是秋高气爽的好天气,各个都有些打盹。若是别的先生,定会拿着戒尺开始训斥,偏偏裴琅这个人最温和,从不惩罚学生。是以他的课上,众人胆子也是最大。除了书算常拿第一的沈清听得认真,其余的人都百无聊赖的做着自己的事。今日沈妙却不同。她一眨不眨的盯着裴秀才,坐的端正,似乎听得极为认真。这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因着她平日里最厌恶学习,书算更提不起兴趣。眼下没睡着已经是奇迹,居然还会认真听课?与沈妙坐一桌的是个穿着绣菊纹薄袄裙的秀丽少女,神情有些倨傲,见沈妙如此,忍不住露出诧异的眼光,对沈妙认真听课的举动不时侧目。沈妙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呢?上辈子她对书算没兴趣,可后来当了皇后后,刚开始一切根基不稳,后宫维持生活也要精打细算。她这个皇后也要缩减用度,大约亲自做过之后,便觉得书算也不那么难了。后宫中大到与礼仪的开销用度,小到嫔妃的杯子点心,账目多而杂,那些都一一看过了。这些书本上的书算,又算的了什么?她只不过是想要更加努力的看清楚,裴秀才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有这样,她才能知道对这个人,什么样的手法更合适。她这般专注的神情,落在身边少女的眼中,已经是觉得十分不同寻常。待书算课结束后,裴秀才走了,沈妙才收回目光。身边少女推了推她,语气中带着惊讶:“沈妙,你是不是中邪了?”“为什么这样说?”沈妙问。面前的少女是光禄勋家的嫡女冯安宁。冯家当初也是京城中的勋贵朝臣,冯安宁从小被养成了骄纵的性子。可上辈子,冯老爷站错了队,新皇登基被革职后,冯家为了保全这个女儿,只能将她提早的嫁给了远房的一位表哥。之后冯家落败,冯安宁嫁人后却也没得到什么好结局。那位表哥也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冯安宁进门没一年,养了个外室,儿子都有了,还骂她是冯家留下的包袱。冯安宁哪是能受委屈的脾气,当即就拿了剪子和外室同归于尽了。前生种种,如今看来皆如过眼云烟。再看面前神情高傲的少女,哪能想得到后来的衰败结局?沈妙现在看广文堂的少年少女,就像在看傅明和婉瑜那么大的孩子,倒是难以生出置气的感觉。除了像沈清和沈玥那等口是心非的小人,大多数的人,都不过是被娇宠坏了的孩子罢了。而这些娇宠着养大的少年少女,在未来不过十几年时间,便会领略到命运的残酷。见她不说话,冯安宁有些不满,道:“你是在故意无视我吗?沈妙,你今日这般刻苦,莫不是为了一月后的校验吧。听你jiejie说,你可想趁着校验出风头,好让定……别人看见你。”到底是孩子,刚才听了裴秀才的话,这会儿便不把爱慕定王的一套说出来了。“校验?”沈妙挑了挑眉。☆、第十章谢小候爷广文堂的校验,设在每年的十月。校验是对学堂里每位学子的考验,特别优秀的学子将能进入才艺展示,而最重要的是当日会有许多大儒朝臣观看,皇子也会在一边瞧着。若是有不错的学生,或许能因此得到进入仕途的契机。总之,将自己的才学展示给别人看,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出风头的事情。是以每年的校验,众人都拼尽全力希望能拿个名头下来。国二中,沈玥的才学最盛,每年都能在校验中独秀一枝。沈清虽然不比沈玥在诗词歌赋上的造诣,书算却名列前茅,这一项上总也能拿个名次。若说是一事无成,垫底的都是沈妙。琴棋书画全不会,书算策论更是一窍不通。每每当着校验当日出丑,别说才艺展示,便是通过考验都很艰难。前生的沈妙,最怕的就是每年的校验,只是看着沈玥沈清在台上春风得意,心中不是不羡慕的。如今再看,只觉得都是小孩子间的争风吃醋,她什么阵仗没见过,校验,还真的不放在眼里。她看了一眼冯安宁,道:“校验么?我从未想过争什么名次,垫底的,有什么可争的?”冯安宁微微一愣,她倒没想到沈妙如此坦荡的就说出落尾巴的事实。她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沈妙,问:“你莫不是真的被伤得很了,才这般性情大变的吧?”沈妙好似一夜间变了个人似的,平平淡淡,坦坦荡荡,大大方方,竟有一种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沉稳。因为本是坐在一桌,这种性情上的转变才看起来更为明显。“是啊。”沈妙笑了笑,不再说什么了。或许是因为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本能的会对比自己成熟的人感到尊敬或者羡慕。沈妙的这种姿态,竟让冯安宁无形中对她的态度好了些。书算也上完后,学子们到广文堂外边的花园中休息玩耍。女孩子们都在学堂里下棋或者讨论新写的诗,却听得外头似乎有什么惊马的声音掠过。“什么声音?”易佩兰转过头去。“去外头看看吧。”江采萱提议,拉起沈玥:“走,瞧瞧是什么事。”沈妙本无意凑热闹,倒是冯安宁,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想了想,抓起沈妙的手:“一起去看!”沈妙有些诧异,冯安宁向来是瞧不上她的,更别说是这般亲密的举动了。她尚且摸不着头脑,却已经被冯安宁拽着走出了学堂。外头,已经有许多学生都闻声聚在了门口。却说见到冯安宁拉着沈妙过来,俱是投来诧异的目光。沈玥眼神微微闪了闪,没有作声,倒是沈清见状,自鼻子里冷哼一声。自从知道沈妙也爱慕定王之后,她连表面上的和气也不屑装了。但让人惊讶的并不是这个。蔡霖刚刚从人群中挤出来,瞧见外头的人惊喜的叫了一声:“谢小候爷!”谢小候爷?沈妙往外一看。广文堂的朱色大门外,正立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马匹毛色光亮顺滑,一看便是千金难求的宝马良驹。马儿微微倨傲的踢动着前蹄,优雅的身形极是能吸引众人的目光。但终究不及马背上的人耀目。少年端坐马背,穿着一件玄色绣云纹的窄身锦衣,外罩深紫貂皮大氅。右手懒散的把玩着手中的马鞭,生的剑眉星目,五官极其俊俏。嘴角微微勾着,似笑非笑,眼神却冷漠的很。人群中立刻就有少女羞红了脸,也不顾是什么场所,大胆的将手绢叠成绢花往那少年怀中抛去。明齐向来民风开放,尤其是对少年少女们的规矩,宽容的很。绢花落到了少年怀里,少年伸手接过拈在手中,勾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