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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淡风轻。她走过来,在沈妙的身边坐了下来,端起一杯茶,笑道:“夜里困的紧,有这样一杯茶倒是暖和多了。”陶姑姑突然跪下身来道:“娘娘,您如今还有心思喝茶么?”显德皇后一怔,道:“这是做什么呢。”语气有淡淡的严厉。陶姑姑却是不为所动,依旧跪着,却是有一些悲愤,道:“静妃娘娘怀孕了啊,她怀着身孕,还想陷害您,您这也要忍下去,这一生要忍到何时呢?”这话却是有些逾越一个下人对主子的身份了,屋中本来尚好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沈妙眼观鼻鼻观心,端着茶不说话,显德皇后道:“秋水,你跟了本宫这么多年,本宫拿你做亲人,可你实在太逾矩了。”陶姑姑不肯站起来。片刻后,显德皇后叹了口气,道:“罢了。卢静不晓得自己怀孕了,卢静的性子本宫清楚的很,若是怀孕了,断然不敢拿肚子里的孩子陷害本宫,她只会好好的护着''龙种'',不会让孩子出一点差错的。”“可是如今静妃娘娘有了身孕是事实。”陶姑姑抬起头来:“娘娘也要为自己考虑啊!”沈妙终于不再沉默了,她道:“陶姑姑话说得没错,静妃的事情,须得好好考虑。倒也不全是为了皇后娘娘,便是卢家如今得局势,为了陛下,皇后娘娘也不能就这么作壁上观得。”显德皇后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没想到沈妙会在这个关头说话,不过很快又释然的笑了,道:“看来景行与你说了很多啊。”“起来吧秋水。”显德皇后对陶姑姑道:“本宫不想说第二遍。”这一句已经是命令的口吻了,陶姑姑犹豫了一下,终于是站了起来。显德皇后看向沈妙:“让你看笑话了。秋水是本宫身边亲近的人,一心一意为了本宫着想,说话未免急了些,不过心是好的。”她叹了口气:“其实本宫以前一直以为卢静是个蠢的,本宫不屑与她相争,如今看来,是本宫走了眼,卢静还是有些本事的,竟然能避开避子汤,怀上皇上的孩子。”避子汤,沈妙心中一动,显德皇后就这么将宫中秘密告诉了她,事实上知道的越多往往越危险,那些晓得宫中阴私事情的人,最后都成了宫中的花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觉得,显德皇后与她说这些,只是因为想要告诉她,并不会因为她知道的多就堤防她。“你是个聪明的,想来也是看到了,皇上在宫里没有子嗣,并不是因为那些妃嫔或是皇上自己的缘故,而是她们都会饮避子汤的。这卢静原先也是饮过的,只是不知道为何,她大约是用了什么法子罢,竟然怀了龙子,这大约是宫中头一个了。”说罢又想到了什么,笑道:“或许也并不是第一个,本宫曾经也有过一个孩子,只是小产了。”陶姑姑听到这句话,眼圈有些发红。沈妙端着茶杯的手一颤,没有说话。“皇上常常觉得你不好,因着他觉得景行是最好的,普通的姑娘便是是个天仙,大约都在他眼中不值一提。当初景行说要娶一个明齐的姑娘,皇上找人打听了许多你的事,听闻事情之后,便与本宫说你心肠狠毒。”显德皇后突然岔开话头,看向沈妙,道:“不过眼下来看,本宫倒是觉得你很善良。”沈妙不解,只听显德皇后又道:“你明明很想问本宫孩子小产的事情,却怕引得本宫心中伤怀,所以忍着不问。”沈妙轻声道:“臣妇只是不敢而已。”“你可真是率真,景行找了个有趣的媳妇儿,本宫更加喜欢你了。”显德皇后笑道。她说:“其实事情都已经过了很久了,本宫也已经释然。当初本宫怀孕,卢静却在御厨做的点心里加了寒性的药草。只是一点点,本宫的孩子就没了。那时候卢静刚刚进宫,正是''得宠'',卢家看着,陛下便也只能小惩大诫。本宫觉得自己与孩子着实没有缘分,便也罢了。”只是听着,沈妙便已经可以猜到其中撕心裂肺的痛苦。前生在明齐后宫之中,嫔妃为了帝王的宠爱互相争斗,后宫是女人的战场,而女人狠起来的时候,有时候甚至比男人还要可怕。有不少嫔妃的孩子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成为了牺牲品,而无论再如何狠毒面恶的嫔妃,在失去孩子的那一刻,无不是绝望哭号着。面前这个从容温和的显德皇后,是不是也曾经历过那种绝望的时候?伤疤要许久才会好,而伤疤的痛,只有自己知道。最可恶的是,甚至都不能与孩子报仇。这又是为什么?“你不要责怪陛下,也不要以为本宫很可怜,虽然本宫确实很可怜,但是本宫也是恶人。”显德皇后道:“本宫在那一次小产之后,再也不能生孩子了,这辈子都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所以皇上就让这后宫里的所有女人都不能生下他的子嗣。本宫不好,大家都不要好过。”沈妙怔住。因为显德皇后不能生孩子,所以永乐帝让宫里所有的女人都不能生孩子吗?那永乐帝应当是很喜欢显德皇后啊,可若是真的喜欢,又为什么会让显德皇后承受这么大的委屈?便是显德皇后不说不提,永乐帝自己也会很想手刃杀子祸首罢,又如何会将她作为自己的宠妃?沈妙只觉得这大凉黄皇室的秘密一点儿也不比明齐的少。显德皇后见她怔住的模样,突然笑了:“你倒是真的信了。陛下怎么会因为本宫的关系而放弃所有嫔妃的子嗣呢?景行能做到是因为景行的运气好,可是皇上运气不好,他是皇上啊。”这话里的意思可就多得多了,沈妙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话。“不过你说得对,将来自然也该打算打算的。卢静这孩子来得巧,因为这孩子而暂且保她一条性命,可是卢家,却没有这样好的运气了。”显德皇后微微一笑,笑容倏尔有些锋利起来。……“孩子不能留。”御书房内,谢景行眸光冷淡,对着面前的帝王道。“朕知道不能留,如果可以,朕希望现在就给她灌下一碗药。”永乐帝冷漠开口,仿佛要被他一碗药灌下去的不是他的儿子,而是旁人。“你刚才怎么不灌?”谢景行问的锋利。“晴桢不让。”永乐帝道。晴桢是显德皇后的闺名,而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从永乐帝的嘴里说出来过了。半晌过后,谢景行才嘲讽一笑:“皇嫂一向心软,或许是因为可怜自己死去的骨rou。”“谢渊!”这话似乎是触动到了永乐帝的痛处,他怒视着对方。可换来的却是谢景行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他道:“所以现在要怎么做?卢静如何我不管,那孩子我也不想理会,卢家来了又走,铁定以为卢静肚子里的孩子是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