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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你可以去了。”耳畔传来水液入杯的声响,一缕酒香飘来,惹得九枝灯眉心一蹙,侧目望去,恰与那女子含情妙目相对。那双眼柔柔一眨,衔喜带笑,像是多情的雁目。九枝灯不理会那一眼中掺杂的媚灵之气,口吻冷情冷感,横平竖直:“……修合欢宗的?”被这般直截了当地戳穿,女子颇觉无趣,但想着来时与姐妹们打的赌,还是掩口娇笑一声:“山主当真是火眼金睛。如今天寒,饮了这杯酒,暖暖身子吧。”“我不饮酒。”“瞎说。”女子笑,“我听人说过,山主可是海量。”九枝灯的周身连带着双眼一道冰冷了下来:“……戒了。”女子撇了撇唇,。初修合欢宗不久,天赋尚可,便养成了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对此等青灯僧侣也似的美男子既是畏惧,又是忍不住上心。可不待她有进一步的动作,九枝灯便道:“我只需人服侍茶水,没有别的话好说。去吧。”女子讨了个老大的没脸,因为比寻常女子多了美色,她心眼也缩成了个针尖麦芒的大小,临走前还不忘笑话一句九枝灯:“你这里半点人味儿都没有,就像座坟。”九枝灯没有与她计较,她也料想到了这一点,过了嘴瘾,得意洋洋地走了,甚至忘记带走了她特意调制的暖情酒。味道丝丝缕缕地自镂银壶盖下飘出来,让九枝灯再无心批阅下去,他心烦意乱地将酒壶推开去,想与它相隔远些,却一时失了准头,酒壶自桌案旁倾翻下去,虚掩着的壶盖摔脱开来,酒香味立时填满了青竹殿的角角落落。九枝灯的冷汗瞬间而下,捂着嘴踉跄推开殿门,衣衫凌乱地冲入殿侧竹林间,扶竹弯腰,一口口呕出清水。直至他将自己收拾停当,自竹林间走出,也无人看到山主的狼狈相。他神色昏暗,眼角沁红,孤身一人在殿前阶上坐下,静静等着殿内酒气散去。九枝灯红着眼睛看向月亮,像是只安静的兔子。此时的他又变回了那个总是习惯等待的少年,坐在风陵山的一角,等着他喜爱半夜出外饮酒的师兄回家,为他温上一碗解酒的汤。一阵风过,廊下悬挂的风铃叮叮当当响了起来,九枝灯唇角噙起一点笑意,把那响动顺理成章地想象成师兄在练剑。恍然间,他又回到了少年时代,师兄扶住自己腰身,手把手教自己练剑时,耐心地牵住他的手,告诉他,风陵剑法,胜在灵活,要将剑想象成你的手臂。说罢,他带着少年舞了一整套风陵剑法,剑法写意潇洒,但九枝灯如今回忆起来,只能记住他掌心的温度和茧子的触感。那时他还年幼。那时徐行之的手还不冷。种种事情,譬如昨日死,譬如今日生。很快,刚才来过殿内的弟子又赶来了,俯身下拜:“回山主,应天川那边已有回应。周云烈半个时辰后就能到。”“知道了。”他站起身来,重新从少年脱胎成山主,“叫人来把殿中打扫一番,我去后山练剑。周云烈来了,前来通禀我一声。”应天川间,苍烟落海,沙鸥衔枝,潮汐已退,空余浪声细碎。一名魔道弟子在海浪声中快步走向丹房,还未走近,就已经有些受不住那呛人的药烟,咳嗽两声,才在一片烟熏火燎间扬声唤道:“周川主,风陵那边放了信弹,请您过去。”周云烈没有应声,那弟子又叫了一遍,仍是没有回音。他正欲推门进去,周云烈便从内里走了出来。那是个容貌有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男子,与他的名字不同,他生得其实很温和,五官肖似周弦,脸盘酷似周北南,然而看上去却有种四五十岁的苍老与凄惶。他的脸被火炙得火红,嘴唇却苍白无措地打着抖:“待我更衣,马上便去。”那弟子也不想进这丹房,见话传到了便转身而去。周云烈重新折入丹房,看着那被迷蒙烟气冲得发淡的虚影,手足无措。周北南立在那里,哑声道:“父亲,九枝灯既然叫你,你便去吧。”周云烈的嘴唇抖得更厉害了,在儿子面前,他仿若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北南……这些年我什么都没有做。”周北南看向身侧那不知开过多少次火、底部被烧得鲜红的铜炉,说:“我知道。”周云烈惶急地想去扯儿子的袖子:“北南,你信我,你……”周北南没有躲闪,因为他知道无论自己躲还是不躲,自己就像这炉中烟,碰不到,摸不着。抓了个空的周云烈刹那间面若死灰。看到这样的父亲,周北南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情绪。当年去救小弦儿,他是擅作主张,未向父亲禀明,因为他知晓父亲性情并不似他的名字英武忠烈,与其和他掰扯去救小弦儿的利弊,不如速战速决。然而他万万料想不到,清凉谷阖谷尽没的事情,把父亲的胆子生生吓破了。他怀孕的女儿和外孙落在了魔道手中,儿子又主动前去魔道寻衅,若是周北南将周弦救出,那便是为应天川引祸上身;若是周北南不敌魔道,一双儿女尽落于魔道之手,应天川会全然落于被动境地之中。因此,周云烈为了保他一双儿女及应天川的太平长安,想到了降。“降”也只是虚与委蛇而已,只是暂时与魔道结盟,保住弦儿和北南的性命。不是还有丹阳峰与风陵山吗?风陵山中还有世界书,想来要抵御魔道是没有问题的。有他们在,应天川投降,说不准还能暂时麻痹魔道之人,待反攻之日,里应外合,魔道便再无路可走。人往往容易心怀侥幸,若是有了退路,退路便会成为唯一的那条路。于是,他往退路上走去,一走便是漫漫的十三年。眼睁睁看着一双小儿女被投入蛮荒时,周云烈仍抱持着一线希望,想着这兄妹二人好歹是活下来了,在蛮荒中互相照应,也能结个伴。现在他的儿子化作鬼魂,站在他面前,容颜未伤,心间有疤。父子相对而站,其间却隔着天裂也似的鸿沟。良久沉默过后,周北南催促他:“父亲,你去吧。”周云烈也清楚不能耽搁太久,他转身走出几步,又转过头来,充满希望地问:“弦儿……也出来了吗?”周北南耳朵一嗡。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但大概是很能让周云烈满意的答案,因为他满是希望地挺起了习惯佝偻的脊背,向外走去。周北南看着丹炉又发了一会儿呆,才收敛起自己的气息和灵力,身体自然隐为虚无,他飘飘荡荡地向外游去,想要去看看昔日旧友可还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