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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一会儿带着点水气还有一点牡丹香的味道轻幽飘来,让处于半睡半醒状态的王桂枝闻着味儿,慢慢滚进贾政的怀里。贾政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看着平时会解下来放在枕头下的玉此时仍然挂在她的胸前,不禁感叹她手底下的丫头机灵,等她彻底睡熟,贾政便拿枕头让她靠着,自己轻手轻脚下了床,看果然只有今天跟着出去的彩云彩霞彩凤彩莹四婢,另有两个婆子,其余人等都不在,他便由着彩云给他披上外袍,拿手指着走到了荣禧堂才问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太太一回来跟贾母请完安,用罢饭沐浴之后就歇息,她们可没闲着,各自抽空到老太太跟前跪着将一整日的行程细细讲了,排除了嫌疑。彩霞便头一个站出来回,她原是老太太屋里的,问得更明白,“回老爷的话,老太太已经找着往太太榻上枕头底下放东西的丫头了,她叫隆儿,跟偷玉被撵出去的星儿是表姐妹,素来相处的很好。二门上的陈婆子是星儿她娘的姑表亲,听说星儿只想找太太屋里的人说会话,便一时心软放了她进来。隆儿大字不识一个,星儿跟她说那包东西是她求来保佑太太的护身符,可以压鬼除魔,保心安神,还许了她一块帕子并一枝碧玉钗子两个戒指,只说太太要是身体康健,一举得子之后,那高兴赏人的时候,想起她来说不定就能让星儿重新回来。听她说这样,隆儿就肯了。前天轮到她烧外头的茶炉子,见大家都睡着了,她便把东西塞了进去。”贾政一声冷哼,端起茶喝了一口,“嗯。”彩霞低下头续道,“星儿她娘哭天喊地得,说根本不知道这回事,她一提星儿跟见了仇人似的,老太太嫌她烦,塞了嘴关到柴房里去了。”“星儿呢?”贾政抓住重点问着,一个二等的小丫头,能认得几个字?能知道夫人的年庚八字?“派人去找了,还没找回来。”彩霞小声道,这话听着就不像,无端端一个人怎么会找不着,若说没有缘故那是不可能的。“哼。”贾政皱着眉头站起身来,“我们房里都查了没有?”彩云忙道,“全部查过了,没有再多一件东西。”“就是姨娘那边……”彩凤顿了下,想着她娘说的赵姨娘今天还跑去了老爷的书房,呸!要是没鬼她才不信呢。“这事都没敢告诉太太知道,姨娘那里也没敢惊动。”她又忙补充说着,虽是怀疑,但也没个证据,不敢妄言。若是赵姨娘闹起来,那才真是好看了。贾政明白她们是夫人屋里的人,要是说让她们去排查,免不得会让人误会,万一有个什么,还以为是夫人容不得人,是栽赃嫁祸。他抬手道,“东小院那边我去安排。”正说着,门口琥珀拿着蜡烛进来,小声对贾政道,“老太太请二老爷您过去。”贾政失色道,“老太太竟还没安歇?”“是,老太太定要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敬大老爷大老爷珍大爷也在那边呢。”琥珀恭敬道。贾政站起身来,由丫环们帮他穿好衣裳,自有人在前面提起灯笼照路,“你们分成两班,一班自去休息,免得太太明天起来无人服侍。”“是。”他快步走到荣庆堂,果然见老太太拿着拐端坐在榻上,旁边坐着他大哥,还有敬大哥跟贾珍都过来了。贾政不由十分歉意,“劳烦老太太并各位哥哥兄弟们,实在是贾政的不是。”不等贾母说话,贾敬忙道。“嗳,这是什么话!”他宽慰道,“闹出这样的事,一家子骨rou都不关心上意像什么话。再说听珍儿说跟我那边也少不了干系的。”贾敬是贾赦找不着人,不小心打扰了的。他在真味馆吃着五香蚕豆,正听着那评书说得有趣,开始李夫人让他去找贾政,不知道什么事他也没往心里去,听完了一回才骑上马去找。来到王府,王子腾不在家,冯贞兰等早去了大若寺。他没进王家的门,只问两声门子,门子又怎么会知道主子去了哪里。衙门那里也没人,贾赦这才抓了瞎,贾政的行踪一向很好确定的,派了几个人也找不到,他没了主意,回去吧,没找着人母亲肯定不高兴,便想着在东府这里躲上一会儿,只等着贾政自己回去就没事了。没想到贾敬知道他过去了,忙出来迎,又问他有什么事。贾赦哪里知道什么事,却是尤氏是新媳妇,万事都小心翼翼的,什么事都上心怕犯了错。又有王桂枝自她嫁进门便大力照顾周全,格外关切。还有宁府的一些人也早等着机会想把赖二的位子夺到手,眼见有了这机会,忙打听得比什么还仔细,东西两府又离得近,贾母知道的,她没过两个时辰,也就知道了。贾敬既然问道,这些偏门杂学也就知道两分,便干脆领了贾赦贾珍过来,见了那些东西,他拿抄的经文包了准备回去垫下香炉下念上几篇经化化。再者他深觉可耻,自己算是个道门中人,却也护不得家里人受歪门邪道的侵害,那他修得是哪门子的道?贾母却看向贾政,她拿手柱了下拐棍,“你说,赵姨娘今日去你的小书房,跟你说什么了!”贾政顿时胀红了脸,当着大家的面前,他如何能说得出口,不禁低下头支吾不语。“哼!都是你惯的!要不是你平日里高看她一眼,如何能纵得她那样轻狂了!所有来往人口都查明白了,只有她找了两回梳头的婆子进屋子里,有一回还给了五十两银子,她的头是金子做的吗?梳一下头要五十两!”见贾政这样不好意思,贾母以为他因儿媳妇有孕,便趁着儿媳妇不在要玩乐上一回,其实若单是如此也不是什么大事,她也眨一只眼闭一只眼,帮着他瞒混过去不让儿媳妇知道,大家消停平静也就算了,男人都是这样,跟馋嘴猫似的,那赵姨娘原也是他的人。可一细查就不像了!跟老爷避着主母偷欢不算什么,敢私底下瞒神弄神弄些厌胜之物来害主母,那就是胆大包天,肆无忌惮!这样的事都敢做,那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以后一有个不顺心的,那不是还要害她的孙儿们!贾政见母亲如此动怒,忙跪下禀明,“儿子实在不知道这事,请母亲先消消气,千万别因为贾政气坏了身子。”“就是,老太太千万别因这些小人生气,让叔叔受了委屈。我看这事怕也不是那赵姨娘干出来的。”贾珍听尤氏说了些原委,心中分析觉得只怕是二太太风头太盛,条例定规定的严格,让那某些“老奴们”受不了,再也没办法像以前那样作威作福,见赵姨娘想争宠便扯了她的狐皮,也是想着就算是事发了,一并全推到赵姨娘身上,他们仍“干净”抽身,下回再找到什么机会,仍再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