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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点头才道:“病人情绪有点不稳定,我加了点镇定剂,你过来签个字。”丛丛中间醒了一次。顾青峰就在身边,她的手被牢牢握在他手心里,肌肤相接处,微微生出了汗。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她用尽力气想抽出手来,也只是小指轻颤了颤。他即刻惊醒,抬起头来。她飞快地闭上眼睛,隐约听他问了句什么,泪水无声淌下。黑暗包袭过来,只觉湿冷和疲惫,非常渴睡。再醒来时没看到他,病房里阳光明媚,可她依旧觉得冷。她从来任性,他一直忍了又忍,终于舍她而去。☆、带血的牛排作为一名“银行家”,钱琛的时间表总是精确到令人发指。五点四十分,他走到地库的车子旁,才发现有个纤丽的身影早已恭候多时。何萧萧璨然一笑:“Surprise!”伸开胳膊搂住他来了个香吻。钱琛皱了皱眉,推开她令人透不过气的缠绕:“怎么来这里了?”“今天七夕呢,我这个‘织女’来会‘钱郎’啊!”“这都你们小孩子家家的玩意儿。”钱琛说,“我答应了宁宁,今晚陪她吃饭。”他绕过她,打开车门。何萧萧跟过去,一只脚阻住:“最近你天天陪她,就匀我一晚上不可以么?再说,哪有老爸陪女儿过七夕的?我看她就是故意!”愤愤难平,究竟还是在钱琛一记眼风下乖乖让开。眼见着他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要走,她不甘心地扒在车窗上,涂着蔻丹的指尖轻抚他□□的小臂:“那你晚点再过来?”钱琛不为所动,惜字如金的甩了俩字:“再说。”按下车窗按钮,不顾何萧萧的跳脚抗议,车子如离弦的箭开了出去。何萧萧怏怏地站在那里,忽听身后有人啪啪的拍起了巴掌。她转过头,看到顾青峰站在那儿,一双锐目如九天冰川淬炼过的寒芒。何萧萧略低了低目光,再抬头已是无可挑剔的笑容:“怎么,你是来找我‘过节’的么?”“好啊。”顾青峰轻飘飘地回了句。忽然蹲下身来,用手去握她那只穿着高跟鞋的纤细脚踝。何萧萧吃了一惊,只要他单手一扳,她就会狠狠跌个后栽葱。重心刚刚移到另一只脚,他即将她的脚推开,捡起刚被何萧萧踩在脚下的两张天津大剧院的音乐票来。拿起来捧在手里,细心拭去上面的灰尘痕迹:“哟,还一等座,约吗?”何萧萧忽然笑起来,和这种男人,既然没有全然取胜的把握,何必相争?有个项目她好不容易跟钱琛磨下来,苦于资金不足短时间内难以“吃下”。这块“肥rou”就这么不上不下地卡在那里,时间久了就会没有滋味。“约啊。”她说,“可别辜负了这良辰美景。不过,你的小未婚妻答应么?”顾青峰没有任何反应,一双鹰隼样的眼黑沉无波。他的脑海里闪过丛丛的哭泣,摇晃的救护车,被血渗透的衣物,手术室的亮灯和无尽的等待。世界还原成一片混沌,孩子没有了,未婚妻没有了,家也没有了。顾青峰痛到极处,只觉解脱。他有多珍视她,便有多决绝地放手。至少她安全了。丛丛,他生命里最珍贵的匆匆过客。何萧萧看着他,忽然不甘。钱琛倒也罢了,难道连这个男人也觉得需要考虑?“你不愿意就算了——”顾青峰突然将她压在车库的墙上,慢慢地一寸寸贴近。他的呼吸间有种甘冽的气息、淡淡尼古丁的味道,让何萧萧情不自禁地绷紧脚尖。他只当自己在吮着一块带血的牛排,而闭起眼来的何萧萧错过了其眸中的冷峻肃杀。为达到目的,他绝对会不择手段。永远不要低估罪恶的力量,它会将人逼至意想不到的境地。☆、点个头牌叶昕一下楼,就看到小区门口停着辆极其拉风的捷豹F-Type敞篷跑车,宝石蓝的色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斜倚在车头的男子也是一派倜傥风流,引得来往路人瞩目,他只是浑然不觉地吐着烟圈。叶昕脑海里突然蹦出句“骑马倚斜桥”,方才跳了半天的眼皮终得正解。王睿笑着迎过来:“出门呀?”“嗯。”她绕过他往前走。王睿倒退着身子小碎步跟随:“嗳,你去哪儿啊?今天好像限号吧,我送你。”这人太狡猾,稍有不慎便中招。叶昕目不斜视:“不用,我打车。”“真不用啊?这会儿可不好打车。”他忽然摘掉墨镜,笑容皮赖:“真不让我送?信不信,你待会打不到车啊?”叶昕当然不信。出租不成就打快车,再不济还有专车。什么也不能阻挡她赴宝贝女儿的七夕约会,即便是泼猴儿王睿也不成。强大的自信容易产生自负。半小时后,浑身解数使尽的她急出一头的汗。王睿好整以暇地看了看表:“你要现在肯坐我的车去的话,还来得及。”叶昕看了眼时间,绝望逼得她产生了希望:“还有十分钟,来得及么?”王睿笑起来,嚣张的一双电眼热力十足:“那得看跟谁走。”向她伸出手来:“来么?”十分钟后,某西餐厅门口。sao包至极的一辆跑车狂奔而来,骤停,然后走下来一淡定酷拽的霸道总裁。他特别绅士地绕过来打开车门:“请——”叶昕“瘫”在副驾上,犹挪不开脚。喃喃自语:“很好,不错,没有迟到。”等她终于下车,腿还在轻微发颤:“你以前开赛车的吧?”“啊?”王睿摸不准她意思,小心翼翼地回了句:“就玩过几天,算不上专业。”边说边贴心地将手包递给她。叶昕接过来,并不准备跟他说谢谢:“那我进去了。”走几步觉得不对,回头看他还亦步亦趋,她怒道:“我和宁宁吃饭,你跟着干嘛?”王睿指指餐厅门口的牌子:“今天的头菜不错啊,我也想尝尝。”叶昕深吸口气,试图跟他讲理:“这家不行,你换别家吧。”“怎么不行?你包场了?”“没——”“你要想包场也行,我今天包了,请你和宁宁吃饭!”“王睿!”她终于气急败坏地叫他的名字,几乎就在同时,身后一个人讶异地喊她:“叶——昕!”叶昕转过身来,不由怔立当场。这个看起来有些陌生的中年男人,是——钱琛吗?离婚后他们再也未曾谋面,如今几步之隔,只觉遥不可及。钱琛站在那儿,终于明白钱宁绕着弯儿安排的这一场“惊喜”。他几乎认不出面前这个身姿绰约、妆容精致的女人,竟然是曾经只晓得围着锅碗瓢盆转的前妻。他的目光扫过其身后站着的男人,以手托着她的肘尖,护卫性的身体姿态已充分说明一切。他心凉如铁,以至于竟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来王睿。直到王睿踏前半步,将叶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