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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但简直是在眨眼间,他身形骤然一闪,以他难以察觉的速度飞身而来。他生平头次体会到什么叫做“眼花缭乱”。杨晋从小习武,耳力在十几年的磨炼和锦衣卫本职的听墙根中被打磨得愈发炉火纯青,单凭直觉挡下这刀并不难,但令他始料未及的是,春山竟是冲着闻芊去的!他的脚步在飞速直行的过程中蓦地转弯,当匕首的刀尖自掠来时,杨晋别无选择本能地迈开腿。空气中,有皮rou被刀刃割开的声音,闻芊在地上的灯烛燃尽的瞬间看见了那股涌出的鲜血。而春山此刻瞧着杨晋的神情,好像在说:我就知道你会为她挡刀。他登时一愣。春山唇边有个似是而非的笑,从容不迫地自他身边擦肩而过,快到极致的轻功雁过无痕地跃出了墙。闻芊甚至来不及去看他的伤势,当下意识到:“他要出城!”杨晋捂了捂手臂上的伤,过了一会儿又感觉多余,伤口不深,索性让它继续流,只匆匆叮嘱,“你照顾好自己。”“我不要紧。”闻芊扫了眼他肩头浸满的腥红,急忙道,“你快去。”“嗯。”紧闭了两日的城门在第三天的清晨被缓缓打开。一水藏青色长身罩甲的锦衣卫策马鱼贯而出,春山的轻功在世上已无人能出其右,即便是杨晋也不过是勉强能辨清他里去的方向,众人只能顺着马蹄的痕迹,沿郊外寻找。十一月的辰时,天还没有亮,据说锦衣卫和衙门一共出动了五六十人,掘地三尺般在周遭的山坡与密林中搜捕。整整一个时辰毫无收获,许多人开始怀疑,他会不会已经离开了徐州。直到晨曦破晓,当重叠的浓云里第一道晨光洒下来时,有人才在林子的深处发现了他。他朝东而跪,面向太阳升起的方向,匕首尽数没入心口,眼睛还睁着,紧闭的唇角有一丝满足的微笑。在无尽的黑暗里度过了两年的时光,而今他总算能窥见熹微。*这场足足闹了两年的飞贼案最终以锦衣卫千户监守自盗落下帷幕。尽管局外人不太明白,平日恨春山恨得咬牙切齿的燕大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会知法犯法的人,百姓们认为这其中或许有猫腻,但作为其死对头的宦官们自是非常满意这个结果,几乎不容人置疑,很快便写了折子马不蹄停上报入京,并随即命官府迅速结案。在沸沸扬扬的议论声中,春山的通缉令被皂隶们一一从告示牌上撕了下来。许多痕迹在岁月的流逝间慢慢变淡,大概再过几年,春山和燕长寒皆会在忙忙碌碌的俗世里化为过往烟尘。陈云自从当天被施百川押走后,没关几日就放了出来,她还是回到自己的小院,成天疯疯癫癫地又唱又跳,尽职尽责地把钱家媳妇气得七窍生烟。杨晋去看她时,她正坐在床上逗孩子,拿着个不知何处得来的布老虎,咿咿呀呀地边嘀咕边晃悠。“宝宝,看看……这是什么呀?”“爹爹……”“不对哦,这不是爹爹。”“爹爹……”杨晋第二次认真审视了这间简陋而破旧的小屋,和上回一样,狭小、普通、四面漏风。但不同的是,带了些人情味。在四下多出来的茶碗和长椅上,他隐约能看见那个不苟言笑地男人坐在其中,怀里抱着与他眉眼相似的孩子,然后神情温和的,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教。“这是老虎呀……会吃人的老虎哦……”“嗷呜一下……”杨晋收回视线,瞧着已快周岁的婴孩懵懂天真地去抓她手上的老虎,便脱口而出:“孩子有名字了么?”有这么一问,纯粹只是随口,杨晋就没觉得她会好好回答。可就在这瞬,原本疯得厉害的女人好似瞬间恢复正常了一般,自然而然道:“有了啊。”他怔了怔,就听她又看着那孩子,口齿清晰地说:“他叫‘春山’。”作者有话要说: 这卷结束了~赶稿到深夜,颇为疲惫,这里就不编辑了~么么扎第五一章春山案告一段落,徐州城的封禁也解了,傍晚,施百川跟着小二到后院去检查那几匹休整了数日的马,顺便嘱咐人将车子洗刷一遍。看这个样子,明日就该启程了。游月和菱歌坐在客栈中吃晚饭,闻芊在旁吩咐她们收拾好行李,今夜早点休息。正因为挑食而闹得兵荒马乱,二楼处的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大夫打扮的中年男子背着个大药箱被随行的一位锦衣卫送出来。闻芊不动声色地抬眼望了望,仍旧给两个小师妹盛汤,直到大夫出了门,她才放下碗筷擦擦嘴起身。由于千户所的厢房被烧,杨晋一行也只能暂住于客栈之中,熬好的药还guntang着,黑咕隆咚的散发着热气,和他手边的膏药一起将苦味填满整个房间。本想等药凉一凉再喝,门外忽听得一阵轻叩。只当是同僚,杨晋并未在意:“进来吧,没落锁。”门缓缓打开的刹那,夜色里那抹高挑而玲珑的身影立在外面,绛紫的衣袂勾勒出纤细的腰肢,两手悠闲自在地交在胸下。他微微怔了下,随后笑说:“你怎么来了?”闻芊伸出一只胳膊,晃了晃指尖勾着的小盒子,“自然是怕你吃药苦,给你带糖来咯。”“我哪有这么娇气。”他把周遭的东西草草收捡好,见她还在原地,便示意道,“进来啊。”闻芊依言带上门,就近拉了把椅子坐下,翘起一条大长腿看他,啧啧摇头,“哎呀,看你伤得那么重,干脆多休息几天再走吧,万一路上病情恶化,岂非是我的不是?”杨晋褪下半边衣衫,听了这话,垂眸似是而非地勾起嘴角,“皮rou伤而已……怎么,很愧疚啊?”闻芊眸色有些尴尬,闻言把视线放在屋内四处旋转,不在意道:“什么愧疚,没有啊,你一个大男人,保护我一个弱女子,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儿么?真是斤斤计较。”他鼻中发出一丝轻笑,随手把药瓶的塞子捡起,往她身上丢。闻芊正低头看了下,继而不解地抬眸。杨晋道:“我就一只手,还不过来帮忙?”她低低哼了声,抿唇走过去。半解的衣衫下,隐约能看到厚实的胸膛,臂膀上的肌rou在灯烛中泛着淡淡的亮棕,闻芊捞起他受伤的那条胳膊,手拿着沾了药膏的布巾在伤口处轻抹轻涂。她凑在光下细看,“在收口了。”杨晋瞧着她,“嗯。”“好得很快呀。”“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