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

    岩本虎眼是浓尾一带远近驰名、剑术无双的名剑客，他的绝妙剑技广被众人所知，晚年有超过一千名弟子投入他的门下。

    一日，武馆内开始了惯常的比武。

    藤木将对方打倒在地，却并不停手，木剑死死砍在对方的脖颈上，无视对方翻白的眼珠与渐弱的呼吸。

    “到此为止，藤木。只是寻常的练习，手下留情。”大师兄牛股缓缓出声。

    “牛股师兄，倘若不觉得疼痛的话，是不会记得的。”藤木利落地收回木剑。

    众人窃窃私语，皆微微笑，很是赞同。

    仆人匆匆来报：“有人来踢馆。”

    来人头戴斗笠，走进屋内。

    藤木将目光锁定在对方身上。

    斗笠被取下。

    窗外射进的阳光扑洒在脸上，如展开一张信纸。高高的马尾、瘦削的脸、含笑的眼、挺直的鼻梁，以及，红得滴血的唇。

    男儿的唇，生得那样红，有什么用。

    “在下名叫伊良子清玄，希望能够与岩本虎眼老师交手。”红的唇、白的牙、放肆的话。

    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武士。

    虎彼时正在把爱妾阿郁压在身下，下身耸动。

    “在下藤木源之助，乃虎眼老师门下的弟子，请赐教。”

    藤木先发制人，主动出击，直直砍过去。伊良子很轻松地接下了这一招。

    藤木双手蓄力，将上半身往下压，伊良子的腰紧绷，向下弯去。

    藤木又加重了力气。

    伊良子勾了勾嘴角，手掌圈住藤木的食指与中指，一掰，左脚再一横扫，将藤木绊倒。

    身手干净漂亮。

    藤木痛苦地倒在地上，又咬牙起身，作进攻姿势，“无妨，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开始，接下来……”

    两根弯折的手指丑陋地扭曲着，正在源源不断流着血。

    伊良子轻蔑地笑笑：“是吗。”

    牛股走上前，扣住藤木的肩膀，“接下来，由在下……”牛股持着一人高的厚木剑，顽童似的一笑。

    周围人敛气屏息，一脸镇定。

    藤木退回到位置上，深沉的目光投向仍胜券在握的伊良子。

    “恕在下冒昧了。”牛股双手持剑，把剑高高举过头顶。

    伊良子接连跳跃，避开了牛股来势汹汹的挥砍。

    伊良子严阵以待：“在下已经看穿了阁下的剑招。在下觉得就此认输，也乃武士的爽快性情。如何，牛股殿下？”

    藤木轻飘飘吩咐：“封闭出口。”

    牛股刚才的动作，仅仅是热身，现下已活动开手脚，战斗已不可能停下了。

    出口关闭，也阻挡了门外人的目光。

    牛股双眼紧闭：“在下虽然至今未能达到究极，但就让阁下见识一下虎眼流好了。”

    伊良子的表情冷凝下来。

    牛股接连挥出几刀。

    伊良子接住自己掉落的丝丝头发，笑容消失了，脸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把武士刀放在身旁，伊良子就地跪下，双手放在腿上，看着对方，喜极而泣：“在下终于有幸得与真正的剑相遇。”

    随即毫不犹豫地低下头，心悦诚服：“由今日起，便请您让在下对您行师徒之礼吧。”

    牛股朝伊良子挥了一剑，划伤他的侧脸，“道场可不是演戏的地方。”

    伊良子见对方识破了自己，起身朝旁边供奉着的刀跑去，企图夺来。

    藤木赶来，一把按住它。伊良子面容扭曲，声色俱厉，“让开，那是我的刀。”

    牛股笑眯眯地提剑砍来，伊良子慌不择路，逃到了房梁上。

    他的衣服破布条似的缠绕在身上。

    众人的视线随着雪白的腿、浑圆的臀，望至那幽暗的秘处。

    “拿长枪来。”

    众人一齐抓住伊良子，将他投进了牢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