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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宅子八进八出,庭院挨着庭院,布局甚为复杂严密。走至中庭的时候,视线却骤然开阔起来,一片耀眼的红映入她的眼帘,是桃花林,好大一片桃花林!此刻,桃花开得正好,一朵挨着一朵,空气里似乎都浸着一股甜腻的花香。“这里如何会有这样大的一片桃林?”“这座老宅唤作桃花坞,这桃花林从建造起一早便有了。”“原来如此……”烟桥的风景虽没有京城那般大气,但却秀气非常,因是水乡,四处可见流水。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风景,带着素描纸和画笔到处去看古老的建筑,幽深的庭院,青石板的小路,秀丽的浮雕……每一处都有惊喜。“你还真有闲情。”阴鸷的声音传入耳中,沁宁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她蓦然回首,便撞入了一双深黑的眸子。他心头酸涩得难受,原来,只要一离了自己,她就变得这样开心,原来,她也是可以这样子微笑的。他是使了手段逼她嫁给他,但他从未对女人这样上心,这半年里,他想尽了法子讨好她,她不愿意让他碰,好,他尊重她,他就忍着不碰她;她一次次深夜归来,他也可以忍着;见她闷闷不乐,他讲笑话逗她。他做尽了一切他所能想到的事情,他以为自己可以打动她,但是他失望了,彻底地失望了。“你怎么来了?”她心头又惊又异,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我来不得么?”他将手插着裤袋里,神情里带了几分戏谑。她扭过头去,继续拿起画笔,但却画笔却僵在了手里。他轻轻地从她的手中抽出那张画,细细看了看,“画得倒是不错。”她唇线紧紧地抿着,并不作声,他却握住她的手,“既然来了烟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她想要将手抽出,奈何他哪里肯给她反抗的机会?下了车,他牵着她走下车来,是一处小小的江南院落,看外观倒也没甚特别之处,门口挂着巨大的匾额,“瑞祥福”。有位老者迎了上来,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二少,少夫人。”霍靖承点了点头,“福伯,替她做身旗袍罢。”“好,少夫人请跟我来。”“瑞祥福”的名号,沁宁亦是听过的,福家人曾经是专门为宫里做衣服的,甚至皇帝的龙袍都是福家人做的,清朝覆灭之后,福家便避世了,要请动福家人做件衣裳实在是难如登天。量完尺寸之后,便要挑布料了,“瑞祥福”的布料都是净色的,一点花纹都没有,触手柔滑,应是真丝所制。“白色的吧,你穿白色的好看。”霍靖承道。“好,就这个吧。”“不知少夫人喜欢什么图案?”老福看着这位霍家少夫人,当真是少有的美人,更难得的是身上的气质,清冷又高贵。“红梅罢。”沁宁笑了笑,“这样的一件衣裳要费不少功夫罢?”“是,因为图案是手工绣上去的,怕是要十天,若是少夫人赶着要,我们可以赶工,五天就成了。”福伯笑道。“不急着要,你们慢慢来。”福伯又对一边的霍靖承道,“二少,近来新进了一些西装的料子,您要看看么?”“不用了。”霍靖承从一张藤椅上站起身,依旧是握住她的手,“少夫人的衣裳,你们加紧一些。”仅仅过了三天,旗袍就做好了,想必是福伯和伙计们日夜赶工了。他和她一起去了铺子里,“少夫人去试试,如果有不合适的,我们再改。”量体做的衣裳怎么能不合适,她皮肤原本就白,这件旗袍穿上之后,越发显得肤白如玉,曼妙的身材更是尽显无余,旗袍上绣的几枝红梅鲜红欲滴,将她整个人都衬得亮了几分。“哎呀,这衣裳也就是少夫人能穿得这样好看。”福伯叹道。沁宁微微抿了抿下唇,靖承亦是面露笑意,虽然他说的是奉承话,但他却听得很是舒心。“很漂亮。”沁宁对上他的眼,拿一双如墨玉般的眸子里似乎含着一丝温柔的笑意,她心头一震,连忙垂下眼睑。“走罢。”他依旧牵住她的手,她亦没有挣开。现下虽是春天,但天气还是有些凉,她端端正正地坐在车内,但胳膊还是有些冷,她强制忍着,到最后手足都是冰凉的,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件衣裳披在了她的身上,带着他温热的体温,她望向他,他只微微一笑,“你权且先披着罢。”她原本想拒绝,他的眼里却放出慑人的冷光,仿佛只要她说出口就会勃然大怒,她现下也不愿意惹事,干脆随了他。车子停下来,他亲自替她打开车门,扶了她下来。没想到在这样的小城,到了晚上街上居然这样热闹,一排排的小摊子都摆了出来。吃完了晚饭,携家带口地出来散散步,吃点小点心,买些小玩意儿回去,倒也自在休闲。他说,“咱们去吃点抄手罢。”很快,两完热腾腾的抄手就端了上来,她用勺子一个个舀了吃,抄手的皮很薄,rou馅鲜美,她吃一口只觉得口齿留香,猛一抬头却见到他正看着她,目光灼灼,她低垂了目光,“你怎么不吃?”他笑了笑,黑色的眸子里荡漾着快活的神色,“我看你吃就够了。”她在心底轻轻哼了一声,难怪是花名在外的霍二少,这样的情话随随便便就能说出口。他并不知道她心底在想什么,等着她将一整碗抄手都吃完了,又问,“还要么?”她笑着摇了摇头,“已经很饱了。”她和他手牵着手沿着苏河慢慢地散着步。今晚的月色很好,皎洁的光照在她身上,仿佛周遭都散发着一层淡淡的光晕,他侧目看着她,几近痴迷。有微风轻轻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但是这沙沙声里,似乎还夹杂着别的声音,他的耳朵动了动,第一反应竟然是将她护在怀里,“小心!”右臂传来钻心的疼痛,他将她护在身后用左手将德国进口的勃朗手□□,,眼睛迅速将地形观察了一遍,瞄准粗大的柳树后的几个埋伏点连开数枪!砰!砰!砰!他的枪法很准,那两颗子弹都正中心脏!侍从们很快赶来,又是一通扫射。他焦急地问她,“你还好么?”她低头,看见有红色的液体汩汩地冒出来,浸透他墨绿色的戎装。“啊……”她叫了一声,慌忙地去捂住他肩头的那个伤口,奈何血还是透过她的指缝不断地往外冒。他痛得几乎昏过去,仍只是问她,“你还好么?”她慌乱地点点头,有液体从眼角流出来,“好,我没受伤!”他似乎松了口气,软软地倒向她,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扶住他,心底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在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