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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与蔷薇

    

少年与蔷薇



    滨海这个城市远不如十年后的发展,如今还保留着一些格外有韵味的旧建筑。

    斑驳破旧的墙面跟不远处高耸入云、拔地而起的高楼相辉映着。

    割裂着时间、时代,过去、未来。

    其实没太大的区别。

    他们那座城市也会有坐在大树底下闲聊唠嗑、拿着蒲扇,带着小娃娃的大爷大妈,也有步履匆匆、西装革履的精英上班族。

    陆家的车从这条路上笔直的穿过,停到了预定好的酒店。

    陆先生自然不会因为金钱原因而委屈了谁,一共三间豪华套房,他一并定了下来。

    肯定也是不能只让靳行之这么大点的人背行李的,司机也帮,陆先生也帮。

    陆先生拎起来其中一个小包,不大,但沉的厉害。

    “你装了什么?”

    他有些好笑。

    靳行之有些手忙脚乱,看了一眼朝着陆先生笑得很纯良:“那是护肤品,面膜、水乳,还有防晒霜。”

    陆先生愣了一下,再看靳行之。

    这小子背地里面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周月带的东西都没他这么夸张。

    靳行之把包背在了身上,又去接陆先生手里的包:“我来吧叔叔。”

    “啧。”

    作为小辈,陆先生帮他拿这些东西也是理所应当的照顾。

    可想到了一个男孩子这么注重脸面,他就觉得极为不妥。

    只是他想错了。

    一行人去了十六楼的套房间,靳行之连自己的房卡都不刷跟在陆周月的身后面就准备进她的房间。

    陆先生顿住了脚,终于忍不住制止道:“行之,你做什么去?”

    陆周月也停下脚。

    两方人的目光都停在了靳行之的身上,他一副无辜的样子,说道:“我帮周月放东西。”

    “这点小事她可以做好的。”

    陆先生就差明着说你赶紧给我滚回你的房间去,别在这儿碍眼了。

    靳行之也觉得,他点头说道:“我知道啊。”

    他扒拉着自己带的东西,跟陆先生解释。

    “我带了两套新床单跟被罩,还有枕头套。酒店里面的怕是不干净。”

    “哦对,这个也要放进去的。”

    靳行之拍着那装满护肤品的小包说道:“也不知道这里的气候怎么样,所以我带了这些。”

    “拖鞋,拖鞋我也带了。”

    陆周月很爱干净的。

    靳行之怕她住外面不好受,尽量把能想到的都带上了。

    陆先生怔住了。

    陆周月意味不明的眨了眨眼睛。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东西都是给陆周月带的?”陆先生的声音里都是错愕。

    靳行之没觉得哪里不对,又或者不合适,他点头应道:“对啊。”

    “我给自己带了两套衣服就够了。”

    陆先生感觉到了震撼。

    是真的震撼。

    他考虑过这些吗?

    完全没有。

    一时之间陆先生被这么年轻的一个后生打得措手不及。

    陆周月抿了抿唇,刷了房卡:“进来吧。”

    靳行之得了令,叮铃咣当临走还不忘推着她的行李箱一并进了房间。

    “陆总。”

    司机从旁问道:“一会儿是要在酒店用餐,还是提前预定哪个饭店?”

    陆先生喉结滚动,看着关上的房间门,他久久没能回神,司机再三提醒后他的眸光才重新恢复了焦距。

    靳行之看了一圈这间套房,很隐蔽,房间也很大,装修的富丽堂皇。

    中间甚至有跟陆周月家差不多的水晶吊灯。

    这种地方陆周月应该不会太抗拒。

    他把自己的包都放在地上,拉开拉链就开始自顾自的摆置,往里面塞东西。

    拖鞋就放在鞋柜子里面。

    水杯也摆在茶几上。

    那些护肤品都是牌子货,陆周月家里也摆了一套,它们被整整齐齐地码在洗漱间里面。

    陆周月倚在门边看着那一包又一包的东西被掏空,又将这个房间填满。

    靳行之忙前忙后,一声不吭,任劳任怨。

    “我有那么娇气吗?”

    靳行之一看就是没怎么做过家务活,拽着被子跟被罩较劲。

    “什么娇气?”

    靳行之揪着里面的被角,把它们撑展。

    他不觉得陆周月娇气。

    陆周月本来就是这样的。

    酒店陆周月也不是没睡过,睡过还不止一次,她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陆周月不搭话了。

    靳行之终于研究明白了被罩要如何套,从缝隙里面钻进去用手拍着,而后大功告成钻出来,说道:“你也没怎么在外面住过。”

    “我看新闻上面说酒店里面都不太干净,这些床单、被罩又不是一次性的,谁知道他们之前在上面做过什么,又洗不洗的干净。”

    “我怕你睡在外面不适应,觉得难受。也不是多沉的东西,我就给你带上了。”

    “现在就好了,这些都是棉料的,我昨天专门洗了烘干的。很干净,你到时候就能睡个好觉了。”

    玫瑰可以娇气,玫瑰也可以不娇气。

    这取决于狐狸的想法。

    陆周月听着靳行之碎碎念念的话,一时间心口到喉咙都有些发堵。

    席星洲说的,可能不完全是花。

    “靳行之,你到底图什么呢?”

    陆周月问道。

    她声音太小了,问是因为半信半疑,小是因为不敢。

    靳行之的回答一定会是个麻烦。

    他还在扯床单,没听清,直起腰来朝这儿看,果然没听清:“什么图?你想画画吗。”

    “那我一会儿去给你买颜料。”

    陆周月喊他。

    “你过来。”

    靳行之听话,扯了一把中途不慎撩上去的T恤,用手拍了两下:“怎么了?”

    靳行之小的时候还没她高呢。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一节节的蹿上去了,她刚伸手,靳行之就低下了头,嘴里说着:“我们可以一起去。”

    “正好在周边转转。”

    陆周月的手放在了他的后颈,他伸手过来揽住陆周月的腰,把脑袋压在她的肩膀上:“我还没来过滨海,这是我第一次出来旅游。”

    “我没见识,你别嫌弃我啊周月。”

    靳行之不是个爱低头的人。

    他不仅为陆周月低头,还向她下跪。

    陆周月恍恍惚惚,想起来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瘦瘦小小却看起来很调皮的靳行之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朵蔷薇花,上面还带着露珠,他手脏兮兮的,眼睛发亮,圆溜溜地仰着头看她。

    “送给你的。”

    那是她见过最不值钱的礼物。

    跟靳行之家里人攀附她家的手段一样,不值钱。

    所以她对靳行之说:“你好脏,你是我见过最脏的人,离我远一点吧。”

    “靳行之。”

    陆周月贴在他的耳边轻声喊他。

    靳行之稍微侧了侧头,两个人的呼吸就能交融。

    他揽着人的手骤然收紧,喉结滚动着,嗓音也低沉了不少:“嗯?”

    “不会嫌弃你的。”

    她想啊,其实那朵蔷薇花也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