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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都没认出来,连周晖都只是疑惑而已,只有你第一眼见到我就不对劲。我是怎么暴露的?还是说,真是睡过的感情就不一样,是不是正牌货你一眼就能认出来?”颜兰玉干裂失血的唇角勾了勾,那笑容中竟然透出一丝狡黠:“没有,没有睡过。”他说,“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别拿我来侮辱于靖忠。”央金平措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犯在了哪里。他忍不住重重捶了下墙面——那确实是唯一的一个,然而又非常致命的错误。“原来如此,于靖忠那家伙……”他咬牙切齿道,眼角突然瞥见少年脸上微微有点自得的笑容。这个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断气的少年,被拘禁折磨了这么多天后,竟然还保持着这种心气,还能在针锋相对中占据这样的上风,说明他现在真的已经无所畏惧了,他什么都不怕。——颜兰玉这样的人,当他视死如归的时候,是真的没有弱点的。央金平措知道情况不能这样下去,他必须把主动权拿回来。“来做个交易吧,”他吸了口气,问道:“你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表现出一副于靖忠和你可以旧梦重温的样子吗?”“……”“因为于靖忠是这么表现的,”他不待颜兰玉回答,便继续道:“因为他的表现让很多人觉得,你们之间确实是有一些往事的——当年于靖忠潜入日本密宗门执行任务失败,和同伴一起被生擒,是你偷偷把他放走才救了他们的命。如果我们高层掌握的情报没错的话,你从小在密宗门长大,是掌门的小姓对吧?你这样的人肯冒着生命危险放他走,是非常不合常理的,于靖忠不想出个理由来的话,根本没办法解释这件事情。”颜兰玉闭上眼睛,那是根本不想再听下去的意思,但央金没有住口,声音冷静得甚至有点残忍:“其实于靖忠应该可以想出其他的借口,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偏偏选择了这个。按理说这个理由并不能让他很有面子,所以我想,这个理由应该是他潜意识的反应才对,也许他本心里确实是这么希望的也说不定……”少年动了一下,偏过头去。泪水一点点渗出他紧闭的眼睫,顺着苍白憔悴的脸颊,无声无息的落了下来。“来做个交易吧,我要求得不多。你年纪还这么小,最后的一件事情,算是我对你的一点补偿。”央金平措向后指指病床,说:“这个人是我们的头,我们现在要不惜一切代价维持他的生命,确保我们这个派系的权力能完整的过渡下去。相田义说你是日本阴阳道最有天赋的新生代之一,你能看看还有什么办法吗?如果你能做点什么的话,我就让你最后再见于靖忠一面……是的,他还没有死。”颜兰玉身体似乎微微震动了一下,睁开了眼睛。灯光下他眼皮很薄,尾梢微微上挑,显出一个非常柔和的弧度,泪水犹如水墨画中晕染出来的一抹胭红。央金平措盯着他看得有点入神,内心竟然刹那间掠过微许的不忍,但紧接着又转念一想,不管是谁来扼杀这样的一个生命,都会非常难以下手的吧。“……他的魂魄已经散了……”颜兰玉轻轻的道,“没有办法了……我什么都做不了。”央金平措皱眉问:“真就没有其他办法了?你佩戴的那个碎片——”“那个只能驱邪降魔,不能存亡断续,何况只是一枚碎片。要救活他的命,除非有凤凰在正神之位上流下的泪,或佛在莲海仁心下流出的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颜兰玉说完又开始咳嗽,这回比刚才还重,咳得几乎整个身体都弯了下去,鼻腔和喉咙不断溅出鲜红的血,手掌上全都是星星点点的血沫。央金平措扳住他的肩一看,知道是真的不行了,这个少年已经到了最后油尽灯枯的时候。央金平措有点迟疑,但片刻后还是招手叫来手下,沉声道:“……把他送到监守室去,让他最后看于靖忠一眼。”手下点点头,问:“那您呢?”央金平措略一沉吟,自言自语道:“莲海仁心……心甘情愿下流出的血。”“把我柜子里的另一张人皮面具拿来,”他突然道:“就是最近新作的——凤四组长人身形态的那一张。”手下点头答了声是,推着颜兰玉的轮椅走出门。·病房外的走廊十分昏暗,可能是尽量不想引人注目的原因,很多角落都是没开灯的。地下四层温度非常的低,颜兰玉浑浑噩噩打了个哆嗦,手下看到了颇有点不忍,想了想脱下外套给他披上。“你生得这么好看,如果愿意的话一定能过得很好,干嘛想不开吊死在这一棵树上呢?把小命都要作没了吧。”手下嘀咕一句,摇摇头叹了口气,停在走廊尽头一扇铁门面前:“到了。”那本来是通向配电房的一个过道,被铁栅栏整个封住了,栅栏里一片黑暗几乎看不清东西,到处都弥漫着灰尘的气味。颜兰玉掐着掌心强迫自己清醒起来,紧紧盯着那个背对自己按密码锁的手下,甚至连他最细微的手肘动作都没放过;片刻密码输入确认,铁门咔哒一开。手下转身把颜兰玉推进监守室,说:“喏,在这。”——只见靠墙的位置,一个人半躺半坐在地上,虽然黑暗中看不清脸,但颜兰玉瞬间就认出了这个和记忆中分毫不差的身影。他泪水哗的就落了下来,但一点声音也没有,喉咙里仿佛堵了什么酸涩的硬块,连抽泣的声音都发不出来。手下似乎很感慨,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最终只摇头道:“不好意思于副,我们也只是听命办事,那个……你们慢慢聊吧,我就不打扰了。”说着转身退出监守室,关上铁门,密码锁咔哒一声就落了锁。地上的于靖忠动了动,直到那个手下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小兄弟,是我对不起你……”颜兰玉等这一句话已经等了很久。从两年前他还在日本的时候,趁着雪夜偷偷放走这个一面之缘的异国特工,到两年间守着他虚无缥缈的诺言不断打磨自己最细微最脆弱的希望,然后又不断重复希望到失望的循环,最终在黑暗不见天日的日日夜夜里完全消磨掉了所有信念……他一直在等这句话,他短短十几年的生命里唯一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不愿放弃的等待,就是这句话。然而真的听到这句话后,他反而没有激动失态,也没有滂沱泪下,甚至没有那种反反复复了几百上千遍的刺痛和酸涩难言。颜兰玉深深地、彻底的吸了口气,感到空气在肺部激起剧痛,以至于声音都非常的嘶哑:“没有……没有关系。”于靖忠挪近了点,颜兰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