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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大夫人岂能让钱舜华回去,钱家不是想娶她女儿吗,她倒要看看他们出了这等丑事,谁还敢跟他们结亲。被婆子抱起来的钱舜华死死的盯着凌大夫人,眼睛都红了。凌大夫人一脸的忧心忡忡:“还不赶快送到清光院去。”闻声那婆子便小跑起来。钱四夫人只能眼睁睁看着钱舜华被抱走了,咽了咽唾沫赶紧追了上去。清光院离着桂树林不远,位置也特别好,就在大道旁。等婆子抱着钱舜华上了大道,一路血的流过去。路上的路边的人都被引过来了,这儿是内宅,都是夫人姑娘。年纪小的姑娘尚且不懂,夫人里头却真没几个傻的,见她捂着肚子,血还顺着她的小腿一滴一滴滑落,目光顿时变了。钱四夫人还在向过来询问的夫人解释:“我们舜华不小心在林子里摔了一跤。”也就你家摔跤摔得像小产了,这是在场不少人的心声。洛婉兮因为身孕不敢快走,等她走到大道上时,钱舜华已经进了清光院,动作慢了一拍的正好遇见她,便问她怎么回事?洛婉兮蹙紧了眉头,犹犹豫豫道:“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流了不少血。”说着她不安的抚了抚已经十分明显的小腹。望着她的肚子,有人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目光闪烁不定。洛婉兮也不再与她们多说,继续前往清光院。院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美名其曰关心,凌大夫人也没有赶人。钱四夫人倒是想赶人,可谁理她啊,别看大伙儿遇上钱家还会打个招呼,可打心眼里真没几个把钱家当回事的,谁叫他们没本事还四处招人眼呢!凌府的府医赶到,一看里面的情况就明了七分,上手一号脉,皱眉:“这位姑娘小产了。”顿时院里院外想起一阵抽气声,其实有经验的看她那模样都猜到了,可确定那一瞬,还是忍不住惊诧。未婚先孕,浸猪笼都够了!疼得几乎要晕过去的钱舜华咬着舌尖不让自己晕过去,抖着声音呵斥:“你个庸医胡说八道什么。”又满脸愤恨不解的看着凌大夫人:“便是不愿意和我们家结亲,凌大夫人何至于这样害我,这是要逼死我吗?”说着她滚滚泪流:“四婶,我们回家去。”钱四夫人回过神来,推了一把傻愣愣的自家丫鬟:“还不去抱姑娘!”洛婉兮刚进来就听见这一番话,要不是场合不对,她都想给钱舜华这反应鼓掌了。凌大夫人冷笑一声:“钱姑娘自己做下此等丑事,倒有脸在这倒打一耙!这么一句话就想混淆视听,打量着大伙儿都是瞎子傻子不成。”钱舜华身子一颤脸色更白,白的几乎随时随刻都能晕过去。不知不觉咬紧了牙关,尝到了淡淡的血腥气。“到底怎么一回事,大家都清楚的很。”凌大夫人冷冷的看着面无人色冷汗直流的钱舜华:“来人啊,备软轿,送钱姑娘走。免得出了事又成了我们凌家害她。”钱舜华气血一阵翻涌,觉小腹更疼,似乎有一只手在里面撕扯她的五脏六腑,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钱四夫人顿时慌了神:“舜华!”钱舜华小产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等男宾处的承恩公闻讯赶来时,只觉芒刺在背,他觉得沿途所有人都在对他指指点点,眼神嘲笑。一张老脸顷刻间涨得通红,承恩公府低头快走,再不敢看行人。五月里,皇帝在钱太后的哭诉下,御驾亲临承恩公府看望钱老夫人。后他们安排了机会让钱舜华和皇帝独处一会儿,本意是让两人培养培养感情,在宫里两人已经有点苗头了,要不是出了皇后这事,一出国孝,钱舜华就能进宫。可现在皇帝不肯接女儿进宫了,他们如何甘心,就想再试试,看看能不能让皇帝回心转意。具体如何承恩公不得而知,反正等他知道时,女儿已经成了皇帝的人。承恩公吓得魂飞魄散,这可是在先帝百日内,钱舜华理应守国孝。便是皇帝也在孝期里头,原本身为天子可以日代月,只需守二十七日即可。然皇帝想当孝子,要守三年,后来在大臣们的劝说下才松口与天下臣民一起守百日。承恩公害怕皇帝为了名声赐死女儿,幸好,皇帝尚没这般绝情,还答应尽快接女儿进宫。他们等啊等,等到了七月都没等来皇帝的尽快,反倒是他妻子蔡氏时日无多,再不进宫,女儿就要守母孝了。承恩公知道,这是皇帝顾忌皇后的颜面,所以迟迟不下旨意接女儿进宫。钱太后刚和皇帝闹翻过,也并不敢狠逼,这事就耽搁下来了。然而承恩公怎么也想不到女儿竟然会怀孕,虽然他巴不得钱舜华生个皇子,可也知道那是在孝期,遂事后让女儿吃了避子汤的。钱舜华怎么会怀孕了?竟然还小产了!想起那个孩子可能是皇帝的长子,承恩公就是一阵心疼,撕心裂肺的疼。承恩公在垂花门内接到了虚弱不堪,好像随时都要撒手人寰的钱舜华和战战兢兢的钱四夫人,顾不上说什么也没脸说,就差要以袖掩面了,低头带着女儿在凌家下人的带领下从后门离开。钱家人走了,留下的话题却足够大家津津乐道一整年,摔伤了!当谁是傻子?钱家还没指鹿为马的威望。不少人觉得自从皇帝登基之后,就再也没缺过茶余饭后的谈资。钱家人总能在一件事好不容易平息的档口再次掀起波澜,这兴风作浪的本事也是常人难以企及的了。洛婉兮发现这场婚礼的中心已经转移,大伙儿不再关心新人,只关心钱舜华的那个jian夫是谁,又会以何种方式收场。各种猜测层出不穷,一个人大家都是敢猜不敢说,只能以目示意,心照不宣。洛婉兮觉得自己的猜测应该与他们差不离。洛婉兮精力到底不比旁人,吃过晚膳就借口回了隔壁公府,洗漱过后,便歪在罗汉床上闭目养神,养着养着不知不觉便睡着了。自从怀孕后她越发嗜睡,越到后面越明显,有时候坐着都能睡着。凌渊回来时就见她侧躺在罗汉床上,轻柔的抚了抚她的眉眼,今天她也算半个主人,少不得要应酬两句,到底累坏了。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颊,凌渊将她抱了起来。洛婉兮便醒了过来,睁开眼看着他,正要说话,突然间皱了皱鼻子,嫌弃的扭过脸:“你喝了多少酒!”瞧她整张脸都皱成团的夸张样,凌渊忍俊不禁故意凑过去蹭她的脸,逗她:“你闻闻看有多少?”洛婉兮被他弄得脸上痒痒的,笑着躲,伸手推他脑袋:“臭死了,离我远点!”笑闹了一会儿,凌渊把她放到床上,吻了吻她红扑扑的脸蛋,柔声道:“我先去洗漱,要是累了,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