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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一双棕褐色异常坚毅的眸子,扫过众人目光落在我身上。“你是谁?”我几乎是身不由己的问道,不知何时,眼泪已经涌出眼眶。他只是凝神看我,一言不发。“我们是不是认识?”我看见他深深吐了口气,垂首道:“你不是他。”“你们伤了李家人。”他转头说道,口气像责怪孩子弄坏了玩具。那些白衣小灵童悉悉索索的说这些听不懂的语言。“没想到值得你这么大费周章。”寂虞一条手臂上有几道又深又长的口子,鲜血顺着手指滴落。“啊,是的,我最喜欢的一枚棋子突然有了自己的意识,还想用假死躲出我的视线,这让我很挫败呢。”少年像说着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棋子不是有很多吗?”“怎么说呢,比这一枚听话的,没她聪明,比她聪明的没她狠毒,我很中意的东西不想轻易放过。”少年说着缓缓朝寂虞走近。“我无所求,亦无所惧,已经不需要再跟你做交易。”寂虞想要后退,硬生生定住自己想要后撤的腿。少年站定,负手笑道:“完成最后一个愿望,就打算离开这个世界吗?”寂虞脸色惊惧,浑身上下止不住的颤抖。“无所惧?难道你不怕——”少年贴近寂虞的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寂虞面如死灰,终于难以继续伪装镇定,连连朝后躲避。这个看上去温文尔雅的少年,用力捏住寂虞受伤的手臂,将她拉回到身边,轻笑着说道:“你怕什么,我偏偏要给你什么。”寂虞吃痛,面孔痛苦的拧在一起,双膝发软无力的跪在地上。“别担心,这种小伤,很快就会痊愈的。”少年继续说道。“雷帝召来!!”随着喊声,那只火红的狐狸飞跃着冲过来,口中喷出一颗闪着雷光的电球。少年一挥手,那雷光当空炸开,朝四周散去,最强的一股反弹回李可卿身上,令他半天不能动弹。顾义刚想动,那群白衣灵童就当在了他面前。少年不再说话,捏住寂虞挥刀砍过来的手腕,弯腰一口咬在她脖子上,血液喷涌而出,染红了半边斗篷。那暗褐色的斗篷散开来像一朵毫无生气的花朵,萎靡的盛开在朝霞中,却染上了罪恶的颜色。我被这一幕惊呆了,没法做出任何反应,只看见少年扔下寂虞,擦掉嘴角的血,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温柔的说道:“我还需要你,回来吧,我等你。”如果单单听这段话,也许会以为这是情人间的呢喃,而在看过刚才发生的事之后,这温柔的低语更让我心底发寒。在转身离开之前,少年对李可卿说道:“转告族长,我想要的东西一定会得到。”“等等!”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喊住他,我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然而在我想明白之前,却已经这么做了。他已经走的很远,我看不清楚他的面目,只听见他幽幽的答道:“还不到时候,我们会再见面的。”第41章失去的左眼寂虞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李可卿踉跄着爬到她身边,小心的撩起头发想要查看伤口。寂虞用力拨开他的手,捂着自己的脖子缓缓站起来,佝偻着身子,脑袋深深低垂着,凌乱的发丝挡住了脸,阴沉的犹如鬼魅。“小虞儿——”李可卿跪坐在地,小心翼翼的唤道,探头想要去看寂虞的脸。寂虞摇晃着要往后退,嘴里喃喃的说道:“别看我——别——”“小虞儿——”李可卿说不出的慌张,忙乱的抓住寂虞的手臂。清冷的天,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谁也不想去打扰他们,除了风。一阵狂风吹过,吹散了寂虞的发丝,在那张血迹斑斑的脸上,一对金黄色的瞳孔闪着绝望的泪光,在那绝望中又透着一丝阴冷。我倒吸一口冷气,那不是人的眼睛,那是妖魔的眼睛,那个人对寂虞做了什么?!寂虞反应过来,迅速扭过头,拉上斗篷挡住自己的脸。在那转头的功夫,我看见她脖子上的伤口竟然已经愈合。我想李可卿也一定发现了这一切,可他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只是默默的看着寂虞,那眼神是我从没有在任何一个人身上看到过的温柔如水。想起最初看见李可卿的时候,那副桀骜不驯的模样,我忍不住哽咽。“别看我!!”大概是感觉到李可卿的视线,寂虞愤怒的声音带着呜咽的鼻音,“放手!”“不要说这些我绝不会同意的话。”然而这些话应该是没有令寂虞感动,她发了狂似的捂着脸喊道:“别看我!!我让你别看我!!”一边挣扎着想要逃离李可卿的钳制。噗的一声,尖刀刺进血rou的声音,突然的令我心底一悸,我不由得揪紧胸口的衣服,看着混乱渐平后的这一幕。“不要看我!!不要看我——”寂虞手中的弯刀刺进了李可卿的左眼,然后立刻拔了出来朝他的右眼刺去。鲜血从李可卿紧闭的左眼中涌出,顺着脸庞流下,染红了他的衣领。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我和顾义都站在一旁,根本来不及上前阻拦,而且我只觉得自己两条腿抖如筛糠,软绵绵的几乎无法站立。刀尖在离右眼一寸的地方猛然停住,李可卿没有反抗甚至没有眨眼,竟然还能露出笑意,默默的看着寂虞和她的那把刀。寂虞颤抖着放下举着弯刀的手,用力一推,李可卿失去支撑倒在地上。顾义已经赶到他身边,托起李可卿,发现他已经不支陷入昏迷当中。“你要去哪里?”顾义看着转身准备离开的寂虞问道。寂虞的脚步顿了一下,继续弓着身子拖着凌乱的脚步朝远处走去。她的斗篷早已在这一路的战斗中变得破败不堪,被风撕扯着像一件千疮百孔的战袍,已经没有人记得它最初的光鲜。这背影渐渐消失在树林之间,没有胜利者,也没有失败者,有的只是落寞者和悲伤者。顾义背着李可卿,我浑浑噩噩的跟在后面,所有发生过的事像一场炸雷般的噩梦,所有点滴堆积起来的避风之塔在一瞬间倾倒毁灭。我想笑笑继续说着无关痛痒的俏皮话来调节气氛,却发现挤出来的笑声比哭还难听,于是作罢。大概两三天之后吧,我模糊了时间概念,只是盯着顾义的两只脚,他到哪我到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