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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沉默迎来了一段十分平和的日子。 虽然景吕冷几人碰到时总会互相冷眼嘲讽,但总归来说并没有什么大动作,也很少烦到沉默。 就这样,寒冷的冬季一晃而过。 沉默用书盖住半张脸庞,靠着窗看外面抽芽的树木,眯着眼打了哈欠。 上回市悰云市全学院比赛的成绩已经出来,不出所料的第一名自然是沉默,获得的奖金不少,再加上和岑当归合作制出的药物分成,沉默现在已经是完全实现财富自由了。 “叮咚”。 沉默拿出手机,上面显示着岑当归发来的信息。 是想同她交流一下上次提供新药方的问题。 沉默回复他之后图书馆见。 “在和谁聊天?” 景阳斐低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靠过来将沉默揽入怀中,指尖将她脸颊拨回来,在唇角落下吻。 十足的占有欲。 A班其它同学:…… 习惯了,已经习惯了。 现在不管是明里暗里,早已经没有人敢再对沉默有一丁半点的讨论,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场景都当自己是npc,默默做自己的事。 就比如…… “安云!” 教室门口传来少年清亮又嚣张的声音,一头红发热烈张扬的冷夜穆快步走进来。 “我提交换班申请,之后可能就要换到A班了!” 冷夜穆兴冲冲走进来,看见景阳斐揽着沉默原带着喜悦的脸色又是一变。 “呵,等我到A班了,你就等着吧。” 景阳斐轻蔑的看着他,漫不经心“哦”了一声。 两人开始了每日必有的针锋相对日常。 A班学生:习惯了……真的习惯了…… 沉默:…… 看着他们互相讥讽奚落的模样,淡定的低头看书。 说实话,冷夜穆能来A班的可能性为……0。 毕竟,他成绩绝对是不达标的。 如果强硬就能进来的话,像冷夜悦那么喜欢顾远云,她早来A班和他做同班同学了。 想到这沉默翻书的手一顿,微微转头看向对后面,靠窗的少年。 他捧着一本封面暗红金纹的书安静的看着,窗外初春的光落在他身上,发尾被晕染上几分金芒,如同坐在光中的精灵,漂亮又精致。 察觉到她的目光,顾远云睫羽微颤,抬眸看过来。那双茶色的眼眸中似有点点星光,下一刻又好像消散去,唯有深邃的黑暗。 顾远云向着沉默微微歪头,天生微勾的唇角让他看起来似乎总是带着几分笑意,即使此刻……他心中对沉默充满无尽的厌恶,看起来也依旧那么温柔。 沉默和他对视了几秒,又同时移开目光,继续自己手上的事。 下课后沉默避开了景阳斐和冷夜穆。 这两人原是很难缠的,不过景阳斐最近针对冷夜穆又起了计划,给他不停找麻烦,于是两个人都没时间缠着沉默了。 而吕千宸……他组织内似乎出了什么事,最近都请假了。 沉默如约来到图书馆,岑当归已经早早的等候着她了。 “安云同学!” 岑当归在边角的座位,看见她后热情的小声挥手。 待沉默坐下后他就迫不及待地汇报目前进度。 “你之前提的那个药材,加入制作后没有成功。我们又用了一种习性作用相近,更高级的药材,还是没有得出你说的效果。” 岑当归将一本本药物书摊开在桌面,十分不接的叹息了一下。 “后续进行二重制作出来的也不尽人意。说真的,如果不是你第一个药方真的成功制作出来了,这个第二份药方就好像异想天开想出来的一样。” 沉默翻着书,并没有回答他。 岑当归自己絮絮叨叨了一会,见沉默不回应也不好意思了。 “我不是怀疑你的意思。” 沉默摇头,“有时候,不是药材的问题。” 岑当归挠头,“不是药材的问题?可是……” 沉默看着书上的内容,淡淡道,“这份药方上的药材没有问题。” 虽然药方是现世的,但药材是沉默对应着这个世界的来替换。 药材没有问题,那么…… 沉默:“有问题的……” 岑当归:“有问题的……?” 沉默将书合上,平静的侧头看向旁边的书架。 “任同学。” 岑当归惊讶的侧头看过去,一位抱着书的少女走出来,对他们微笑。 “真是巧啊,安云,岑当归。” 岑当归露出几分警惕的神色,“任潇潇?” 任潇潇晃了晃手里的一本《生物药学论》。 “我来这边找书,”她话音一转,“倒是没想到,安云你对药物学也有兴趣吗?” 沉默微微点头,“有几分。” 他们都没想多谈,任潇潇拿了书后便离去了。 岑当归松了一口气,看着她的背影微微皱起眉。 沉默也看着她,似有些思索。 任潇潇…… 关于她沉默并没有太多的记忆,只记得此前她一直跟在乔伶的身边做一个透明小跟班,为乔伶做事来给自己找过麻烦…… 但时间已经太久了沉默并没有多大印象,只隐隐记得她似乎否认了对景阳斐有意。 沉默垂下眼,面容平静看不出情绪,“任同学家中涉及药物?” 岑当归点头,“我和她家是国内最大的两家药物集团了,虽然制作方向不一样,但是也有不合的地方。” “你的第一份药物已经应用到军事上,先前她家的伤药已经渐渐淘汰了。虽然缓慢但她们估计也很着急,想知道药方的来源。” 岑当归对你笑了一下,清秀的男孩笑起来时眼睛弯弯的,十分爽朗。 “虽然她家一直在打探,但是放心,我会护好你的!” 沉默点头,若有所思了一会,“如果是药物集团……类似麻醉药、烈性春药之类的药物,想拿到会很轻松吧。” 岑当归懵,“这些,这些是管控药剂哦!” 不过一会他又叹了口气,“不止是她啊,对于那些人来说,虽然不能说轻而易举,但想获得的方法可太多了。” 暗中出售获利的数不胜数啊。 “她身为集团大小姐……” 沉默平静的“嗯”了一声。 讨论结束,沉默起身离开。 “对了,”岑当归回想起来,连忙喊住沉默,“你刚才说药材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 沉默回头看了他一眼,“是科技。” 岑当归翻着桌上的书疑惑,重复了一遍沉默离开前的话,“是科技吗……” 岑当归一愣。 那她是怎么拿出超越目前科技水平的药方的? “……” 岑当归默默合上书,决定将今天听到的说的话烂在肚子里。 ………… 叮咚。 【景:有事今晚不能回去了。】 【景:我安排了司机一会送你,别乱跑。】 【景:顾远云也在,但他一会在走了,你不许跟他接触,也不许听他的话。】 【景:听到没。】 沉默还没看完一条下一条就接二连三蹦出来,她没回应,景阳斐便直接打了电话过来。沉默挂一个他就打一个,无比执着。 沉默:“……哦。” 那头传来了景阳斐带着几分不满的低嗤,“……算了,我会警告他的。” 景阳斐懒懒地往后靠,听着手机另一头沉默浅浅的呼吸,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眉眼间都带着舒缓的柔和笑意。 他侧头看向窗外,远处的高楼在暮色中如同一道道孤寂的剪影,静默矗立,衬得夕阳缓缓沉下带来如燃烧一样的光景越发让人感到震撼。 景阳斐微微侧头,俊美的面容在暮色的光辉下朦胧而动人,“安云你看,今天夕阳真美。” 沉默已经走出校门口,下意识转头看去,看见了同他一样的美景。 “嗯。” 景阳斐低低地笑了,“等我回去。” 挂断电话后景阳斐捧着手机突然陷入沉思。 没救了,自己竟然因为能和她看到同样的风景就觉得愉悦。 虽然好似苦恼地捂着自己额头这样想着,眼中却是柔和的笑意。 沉默踏着暮色回到公馆,夕阳落得快,等她到时天色已经暗沉下去,最后一抹烈火也在黑暗中消尽。 本以为公馆没有人,但推开门后却看到了意外的身影。 顾远云换了身衣服,正领衬衫外搭裁剪得体的黑色外套,修长的身躯微斜靠在沙发边上,优雅自然。 沉默走进来后他抬起眼看过来,一双茶色的眼眸在浓密的漆黑睫羽下显出几分诡谲。 “安云同学……可要一起去走走?” “不了。”沉默移开目光。 他轻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地戴上黑色的皮质手套,手套的边缘半弧微微将肌肤掐住,温白与墨黑相撞,格外漂亮。 “真是,可惜了。” 顾远云看着沉默的背影,唇角的笑意拉平,目光空洞幽深。 ………… 夜晚的某间高档会所,一楼巨大的舞池厅中,无数人抛弃了白日的冷静,在闪烁的灯光和震耳欲聋的激昂音乐中狂欢,被打开的酒水洒在人群中,浓烈迷醉的味道让人越发恍惚激动。 而三楼的包间中,特征的玻璃门合上后,瞬间将一切喧嚣关在外面。 昏暗朦胧的灯光下,两边的沙发各坐着一个少年。 其中正在倒酒的少年,正是从银原公馆中过来的顾远云。 他为透明的酒杯斟满了酒,轻轻推至另一边的人面前,微微笑道,“喝一点吧,景。” 景阳斐靠着沙发,目光看着面容温柔的少年一会,终究还是接过,但只是指腹漫不经心摩挲着酒杯壁,并没有喝。 “你为什么,和她说话了。” 他的声音很冷,那双漆黑的瞳孔中,流露出沉重的压迫感。 顾远云微笑未变,“那么久没出来聚过了,第一句……就是指责吗?” “因为你总是无视我的警告。”景阳斐微微眯起眼,冰冷的光芒在眼中闪过,“不要接近她,她是属于我的,顾远云。”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如果你再妄图指染一分,我不会手下留情。” 顾远云默了一下,随后低低地笑了一下,看着景阳斐接过去却没动的酒杯,“所以……你不再喝酒,是因为她不喜欢酒味吗?” “……” “景,你不觉得自己很不对劲吗?”顾远云抬眸,带着几分疑惑和劝慰看向他,如同看着迷失的人。“你被蛊惑了,你被cao控了……你的感情,是不正常的。” 是在恐惧和羞耻、绝望和暴虐中,催生出的扭曲的感情。 一般称之为……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景阳斐眉微挑,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顾远云适可而止地停住话,露出宽慰的笑,“没关系,我明白的。” 所以…… 顾远云点下一旁的按钮,下一刻包厢门便被推开,一群衣着打扮得五花八门的女人便走了进来。 有的身穿黑色皮质紧身裙,曼妙的身躯被漂亮地展现出来;有的身穿普通长裙,气质温和;有得甚至是jk,一副娇小柔软的模样。 温柔的、强势的、娇柔的、火辣的……应有尽有。 景阳斐:“…………” 啊? 顾远云浅酌了一口酒,微微笑道,“如果你喜欢的是那种被支配快乐,被肆意对待的羞耻刺激,那么总会有更适合你的。你看看?” 走进来的十几个女人扬起不同的笑,向景阳斐走去。 “景公子~” 景阳斐猛地一捶桌子,暴喝“滚”,吓得那些人再度退避三舍。他再看向顾远云眼中带上怒意,“顾远云!” “很抗拒吗?没关系,这只是一种病而已。”顾远云微笑,“这些人的技巧很好,也会很温柔,她们会比那个人更要好,更能满足你,所以试一……” “够了顾远云!”景阳斐猛然站起,抬手瞬间将桌面他递过来的那杯酒挥落在地,漆黑的目光无比冰冷,“真正有病的人是你!” 玻璃酒杯脆弱无比,砸落到地面瞬间四分五裂,折射出破碎却又绚烂的光斑。 “……” 包厢中陷入了沉重的寂静中,被顾远云叫进来的人本就不敢多说话,现在更是恨不得原地消失。 而景阳斐薄唇微微抿起,在下意识说出那句话后便攥紧了拳。 顾远云微微低下头,棕色的发掩盖了他漂亮的眉眼,只剩下一片凝重的、死寂的黑。 过了许久,他才低低笑出声。 “对啊,我是有病。”顾远云抬起头看着景阳斐,笑容温和,那双微微弯起的眼眸中,却是毫无生机的空洞,“所以你病了,我得救你啊。” “那种人……那种恶心的,只会有暴力、压迫强制你的人,明明只有屈辱和强迫,为什么……为什么会产生感情。” “顾远云……” “不过是肮脏、毫无价值、只能被踩在淤泥之中,只为取悦你我而存在的低贱之物,为什么……” “砰!!” 顾远云握在手中的酒杯被他猛然捏碎,酒水混合着鲜血瞬间溅开,他无法自制地颤抖,瞳孔空洞,苍白的唇被咬出血,“为什么!!” “哗啦!” 冰冷的酒当头浇下,顾远云瞬间被浇透,一条条发丝湿漉漉地贴着他的面容,酒水蜿蜒而下,狼狈无比。 “……” 景阳斐将空酒杯放在桌面,“冷静下来了吗?” 顾远云发丝上的水滴滴答答地滴落,他紧攥着满手的玻璃渣和血,过了好一会才松开,仰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我没事了,抱歉……谢谢。” 景阳斐看了一眼旁边连呼吸都沉滞的女人们,退开几步用手帕擦净手上沾到的酒液。 “你需要治疗,晚点我会让人送你到杨医生处。”景阳斐将手帕丢掉,淡淡地看了狼狈的顾远云一眼,转身离开,“至于其它事,如果你控制不住……那就在医院休养一段时间吧。” 景阳斐离开后,包厢中依旧一片沉寂。过了半响才有一个人心惊胆战地走向顾远云。 “顾公子您的手……我为您处理一下吧?” 她说得又轻又柔,就生怕刺激到什么。 下一刻她惊恐地睁大眼睛。 顾远云将手中最大的一块玻璃碎片拔出来,看了一会后,轻轻笑了一声,将它抵在自己脖颈间。 玻璃碎片刺着肌肤,柔软的咽喉轻轻一压便陷下去,好像再一用力,就能轻而易举划破它。 “顾,顾公子!” 顾远云将玻璃片轻轻地划过脖间,微眯起眼眸,好似在享受一瞬间被划破的感觉。最后他目光空洞地将碎片丢掉,朝旁边快哭出来的女人伸出满是玻璃鲜血的手,任由她处理伤口。 他会救他的…… 从那种扭曲、不公、残忍的病态感情中,救他的。 顾远云仰头看着上方散发着昏暗的灯光的吊灯,被光亮刺痛了双眸,生理性地、空洞地,缓缓流出泪水。 他会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