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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了。我当然知道那是条多难走的路,我觉得不能让优子陪着我受别人的指点,可是我又舍不得放开。我什么都不想听,于是我说:“杜宪,我累了。”她说:“好,那你休息。”然后拿起衣服,起身出去。我在她开门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件事,于是开口叫住她:“这件事,贺聪不会知道。”她把打开了一条缝的门慢慢关上,转过头来逼视着我:“不一定。”我说:“我说不会知道,就是不会知道。”杜宪说:“就算是知道了,也得装作不知道是不是?”我极其缓慢的开口,但只说了一个字:“对。”于是杜宪又冷笑:“陈道明,你这也未免太自私。你这是在威胁我?你以为只有你——”我说:“你可以试试。”我不是在威胁她,我只是害怕优子会受到伤害,我怕这个女人去报复他,无所不用其极。杜宪愕然了半晌,愤然摔门而去,我就坐在客厅里,极其烦躁的点燃一根烟,猛吸两口又掐灭在烟灰缸里,又点燃一根,吸两口又掐灭,反反复复七八次,才颓然的把脸埋在手心里,巨大的凄凉和恐慌随着夜幕笼罩了我。我想要不然就这么算了吧,趁事情还没大,在这儿放手倒也合适,可是今后没有优子的日子,只是想想就让我觉得难熬。我又对这时候想要逃避的自己感到羞愧,我逃了,他怎么办。我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向厨房走去,优子似乎是自从我离开姿势就没变过,在窗户里透过的一点亮光中蜷缩在椅子上,把自己团成一个黑暗的影子,听见我的脚步声才略略抬起头看我,然后努力用平时的语调对我说:“我去给你包饺子啊?”他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无所谓一点儿,但是哪儿瞒得了我啊,我听着他尾音里细不可闻的颤音都觉得心尖儿和他一起颤的疼。我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干的,没哭,他顿了顿,慢慢的靠过来,把侧脸贴在我的身上,像是试图用这么一个动作慰藉我:“其实......你不应该那么对嫂子的,那些话,再重一点我也受得住,我......”他声音停了停,像是极为短暂的哽咽,可再开口时却听不出一丝异常,“我其实一早就什么都想过......”优子,你别这样,我在心里说,你别这么懂事儿,我宁可他在我面前哭一场,问我怎么办,也不想看他自己忍着心痛,还要来安慰我。我弯下腰抱住他,对他说对不起。我对不起他,因为我刚才虽然只是那么一瞬,但居然想过要放弃他,以及在我否决了这个想法,决定了要和他继续走下去的时候,就注定了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有多痛苦。无论是哪条路,都让我感到抱歉。可是他对我说:“陈道明,你没有对不起我。”之后的一个星期里,我们都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杜宪就住在家里,我偶尔出一次门她也要陪着,相当于一个24小时监视器,这使我不能再明目张胆的去找优子,只要我不想把事儿闹大。我也在苦思冥想一个解决办法,可发现除了像小刚当年一样,彻底和杜宪摊牌之外,也没什么良策。一天上午我和她出门回来的时候在电梯里正好碰见了优子,异常的憔悴,两个黑眼圈沉甸甸的挂在脸上,也不知道是多少天没睡好了,见了我也是轻轻喊了声“哥”便再也不肯开口。我挺想问问也没几天,怎么就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但只是张了张嘴旁边便有杜宪小刀子般的目光剜过来,只得作罢,默默地看他想和我对视却又不敢抬头的样子。出电梯门的时候杜宪找钥匙,我就悄悄的回头,看着优子苍白消瘦的身影随着银白色的金属门的关闭一点点消失在我狭窄的视野里,冷不防杜宪在我身后冷笑一声开口:“怎么?舍不得了?”我没理她,径直走回屋里换衣服。自从被她撞破那件事之后,我俩就再也没有在一个房间睡过。我再也不愿意碰她,也不想和她多说话,两个人住在一起却形同陌路。吃过饭后我躺在床上试图睡个午觉,可是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踏实,闭上眼就是优子憔悴的让我难过的身影。我索性坐起身来,放轻了动作不惊动在另一间卧室里的杜宪,开了门去楼上找他。开门的是贺聪,看见我态度很好,看来杜宪还没把事情告诉她,这让我松了口气。我进了门就看见优子坐在沙发上,两眼空空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贺聪笑着和我解释:“他这两天就这样,总是什么事情干着干着就走神了,可能是因为失眠又严重了吧,哪天你陪他去医院看看。”我心疼的皱了眉,轻轻走到他身旁推了推他:“优子?”然后看他猛然回神一般抖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我看着他呆呆的样子,笑着笑着眼睛就有点湿了:“魂儿都没啦?”他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对我说:“落到你家你就没还给我。”我在那一刻特别想带他走,哪儿都行,随便别人怎么样,什么东西我都可以不要,只要他就行,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他是个对原本的生活有着太多眷恋的人,我不敢保证,我在他心里的位置可以让他真的不顾一切的抛下所有,就为了一个虚无缥缈般所谓的两个人的未来。我陪着他坐了一下午,很奇怪,杜宪应该猜到我会在这儿,但她并没有来找我。她不来找,我也懒得回去,在外面闲逛了大半夜,回家的时候才发现钥匙不知什么时候掉在优子家了,可这个点儿了我也不能回去找,站在外面很尴尬的敲了半天门,杜宪才冷冰冰的给我开了门,手里还拿着几张房屋的图纸,在我完全进了门之后把这些图纸全都摊到桌子上,然后对我说:“我们搬家吧。”我不想理她,可是心里突然涌上来的不知名的厌恶与烦躁让我不得不对她这句话做一个回答:“要搬你搬,多少钱我都给你,我不走。”说着又走进卧室试图躲开她透口气,却觉得屋子怎么打量都不对,好像少了什么东西一般,仔细想了想才恍然大悟,接着就是不可抑制的怒火,足以让我失去理智冲到客厅大声质问她:“东西呢?!”她说:“什么东西?”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你别和我装糊涂!你把东西扔到哪儿去了?!”房间里少的东西——说起来挺可笑的,优子每次得奖,我都会把奖杯缩小了,同样做一个摆在书架上,专门的一个格子。那时优子还笑我,说我这算是什么癖好,喜欢人也没这么喜欢的,他自己看了都臊得慌。可现在书架上空空如也,我被这个事实气的一阵阵眩晕,我甚至能清楚的听见我拳头捏得太紧发出的关节的响声,我警告自己,你不能冲动,这件事说到底是你没理,可是我无法说服自己在这件事上原谅杜宪,原谅可以那么轻易的对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