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答案
“你最近心情很好。” 佐助迈向大门的脚步一顿，向正坐在围廊边看书的鼬看去，抿了抿唇，道：“没有。” 鼬根本没抬眼，翻了一页书，“这么喜欢的话，不如把人早些接进家中，要是觉得在这里不方便，你可以自己去置办个宅子。” “……你想太多了。” 原本飞扬的心情犹如被泼了盆冰水，佐助冷下脸，停在通往前门的小路中间，原地踟蹰片刻，转身走往庭院。 “陪我练一会剑术。”佐助朝鼬道：“明天我就启程继续南下。” 鼬放下手里的书，起身走到佐助面前，两人各执一把木剑，摆好起式。 看来由他来谈及那件事，都只会引起反效果，鼬无奈。 这是佐助开口告白后的第十七天，除了每晚都会外出和佐助一起吃饭过夜外，鸣人的生活跟之前比没有什么太大变化，依然忙碌且充实。 鸣人顺利争取到了早间照看孩子的机会，孩子们很黏他，都格外听话。他自己玩心重，便带着几个小不点漫山遍野地撒欢，俨然成了孩子王。鸣人觉得这个工作不仅不累还很有意思，非常满意。 今年各地的收成似乎不太好，餐馆里好几位来自外地的长期工因为担心家人，干脆带着所有积蓄辞职回家去了。所以鸣人和同期的另三位短期工被意外延长了雇佣期，这对鸣人来说倒是件好事，至少短时间内不用担心找不到下一份工作。 不过在餐馆的工作时间也因此被延长到了傍晚，鸣人权衡一番后，只能跟呉服店的老板娘辞去搬货的工作。只不过鸣人没想到老板娘会那么舍不得他，提议如果他愿意的话，可以天黑前的半刻里再帮她送货。 “活了这么多年，如果连哪些人值得信赖深交都分辨不出，我这店也不用开了。”老板娘当时笑着对鸣人说。 被交予如此珍贵的认可，鸣人当场就眼泪吧啦地哭了，把老板娘吓了一跳，忙拍着鸣人的背连声安抚，哭的人是不能安慰的，老板娘一时忘了这点，结果场面一发不可收拾，最后老板娘母性大爆发，干脆把哭得猛流鼻涕的鸣人认作干儿子。 于是鸣人除了喜获一个干娘之外，还在街坊间获得了爱哭鬼大叔的美名。 好在这趣事虽然也极快地传到了鸣人那几个小跟班耳中，但鸣人的领袖魅力反而有增无减，孩子们更喜欢他了。 “大叔，我mama说你是太开心才哭的，好厉害啊！我只有很痛和耍赖的时候才哭得出来！”身高只到鸣人腰下的小男孩抓着鸣人的裤子，仰头满脸崇拜道。 “老板娘！老板娘！我知道！是好人！会给好吃包子！”穿着嫩黄色棉袄的女孩子围着鸣人蹦蹦跳跳，直接填词唱曲。 “大叔大叔！我们今天去哪里玩！河水冻住了吗！可以溜冰了吗！”骑在鸣人肩上的女孩抱着鸣人的脑袋，兴奋地晃着小腿。她知道不下雪的话是很难结冰的，但就是忍不住一遍遍跟鸣人确认。 “都说了不要叫大叔！”年纪最大的男孩康太瞪了几眼自己那些不成器的小伙伴们，然后牵着鸣人的手，带路般走在最前面，“鸣人，这次的事就算了，但以后谁要是敢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去帮你赶走坏蛋。存心惹人哭的家伙都是垃圾！” 鸣人忍不住哈哈哈哈地笑出声，应和道：“好啊，我就全倚仗你了！” 康太飘飘然起来，小脸仰得极高。 有了这些吵闹调皮的孩子，能玩到一块去的鸣人，心情也被带动着感觉每天充满了朝气，他很喜欢孩子，如果可以的话，真想亲眼看着他们平安长大，鸣人微笑着想。 但当晚就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 鸣人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他睡眼惺忪地拉开门，就见康太的父母满脸憔悴地站在门外。 康太的母亲已经泣不成声，康太的父亲脸色灰败地道：“鸣人君，康太自从吃过晚饭去外面玩后，就一直没回来，我们把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镇长还发动了大家一起去山上找……但是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你知道他可能会去哪里吗？” 鸣人精神一凛，望向不远处的山间，原来那零散晃动的光点是一个个火把。 “我跟你们一起去找。”鸣人立即换好衣服，带着夫妇两人往山里孩子们常玩的地方走。唯独值得庆幸的大概是佐助今晚不知为何没有来找他，如果他在外过夜，可能都无法及时知晓这件事。 然而走到半路，鸣人焦急的脚步突然停住，他身后的夫妇俩疑惑道：“鸣人君，怎么了？是走错路了吗？” 鸣人眉头紧皱，“康太很聪明，他知道晚上上山很危险，不可能自己跑去山上玩……” 听到这话，康太的父亲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我们也觉得他不会跑来山里，但家附近我们已经找遍了……” “屋子里找了吗？”鸣人看向康太父母，脸色有些苍白，道：“邻居的屋子里。” 哭了一路的康太母亲怔愣地抬起头，哽咽道：“是说……有人把康太藏起来了吗……可是……为什么要那么做……” 康太的父亲也十分不解，只能道：“那样的话，意思是不是康太现在至少比较安全……” 鸣人没有回话，调转脚步就往回跑，他已经在脑子里锁定了几个值得怀疑的对象。 希望他没有去晚…… 鸣人一连闯进三户单身汉的屋子，人刚打开门，他就二话不说地挤开人进去一阵翻找，发现没有结果，连解释都来不及，就跑了出去，去往下一家。 “咚咚咚咚咚！” “快开门！”屋里灯亮着，却迟迟没有人来应门，鸣人突然有种直觉，一定就是这里！ 他没法再等待，在身后的一众惊呼声中，连续几脚踹上那道木门，终于在第六下时将门踹开了，鸣人直接冲了进去。 闻声赶来的居民们只见房门洞开的屋子里，亮着一盏油灯，屋主惊慌地阻止疯了般的鸣人：“你干什么！这是我家！” 鸣人充耳不闻，推开那男人后，将目之所及的柜子全部一一打开，开到一个箱子时，他终于找到了。 “康太！”鸣人俯下身，把闭着眼睛被绑得严严实实的瘦小身躯从箱子里抱了出来。 “天呐！真的藏在自己家里啊！”围观的人群里发出难以置信的声音。 “怎么会有人来偷孩子……” “这家伙，我早觉得他不对劲了！眼珠子滴溜溜地黏在孩子身上，行动也鬼鬼祟祟的！没想到他还真敢下手啊！” 鸣人将康太交给还在震惊的夫妇俩，然后返身就是一拳，将那男人一下子揍趴到了地上，鸣人拳脚交加，直到把男人打得只剩一口气，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中途有几个还搞不清状况的人试图去拦鸣人，“孩子不是没事吗？是不是下手太狠了啊？” 不过先被其他人拦下了，“那人活该，你是不知道那家伙想做什么恶心事，我看打死都算轻的。还好这小哥有魄力，不破门而入可能还真找不到孩子。” 众人议论纷纷时，镇长也过来了，在场的全是证人，事情一目了然，简单交代了经过后，镇长就让随从把人押走了。 鸣人抹了抹手上沾到的血，走到康太父母面前，看了眼已经被解绑的康太，道：“能不能，让我给康太检查一下……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 康太父母已经从周围人的议论中得知了不少东西，但他们从来没遇过这种事，正焦急地无所适从，听鸣人这么说，连忙点头，“好的好的，请到我们家来吧，真的是麻烦你了，鸣人君。” 因为心情沉重，鸣人变得十分寡言。 到了康太家后，鸣人当着康太父母的面，松开康太的衣服，将孩子全身上下每寸皮肤都检查了一遍，除了被绳子勒出来的红痕外，没有其他外伤，鸣人微微松了口气，然后仔细地检查起孩子的隐私处，鸣人的动作顿了顿，然后看向康太父母：“他身体里可能有东西，我需要帮他拿出来。” 康太父母已经吓呆了，只能不住点头。 鸣人动作极为小心，从康太身后浅处取出了一小截被削好的胡萝卜。 “里面应该没有受伤，最好明日再找医者看看。” 康太的母亲抖着手给孩子穿好衣服，然后转身从梳妆柜里取出一只金手镯，“请您务必收下……请您收下……您救了康太的命……” 康太的父亲搂住几乎无法言语的妻子，接过将那金镯子继续往鸣人怀里塞，“请您收下吧，康太能安全回家，全因为有您在。” 鸣人推拒不开，只能暂且将那过分贵重的谢礼收入怀中。 与夫妇两人告辞后，鸣人一个人回到家中。 很累，但他睡不着。 于是他就那么呆坐了一整夜。 第二天的清晨，鸣人闭了闭干涩的眼睛，便打起精神出了门。 关于那个以后该做什么的问题，他心中隐约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