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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这个拖油瓶,他不得不省下自己的口粮给儿子吃,久而久之饿也把胃饿坏了。他冷笑了一声,勉强坐了起来,接过茶杯漱了漱口,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茶水。“知道了。朕会少喝一些酒的。”其实苏重墨一直都在劝苏长卿少喝酒,可是心中烦闷上头他又如何忍得不喝?想起昔日苏重墨劝解自己的片段,苏长卿心里倏然生出一丝柔软来。不知那孩子在冷宫过得还好吗?自己那样吩咐了下人对他严加看管惩治,他还能熬得住吗?想到这里,苏长卿唤了下人过来。“带朕去冷宫看看太子。”他勉强站了起来,稍一动弹胃部仍是火辣辣的痛。身边的侍从赶紧上来扶住了他,“陛下,您龙体欠安,还是改日再去吧?”苏长卿一听这话,随即扭头冷冷地瞪视了那不知好歹的侍从一眼,顿时吓得对方跪倒在地。“摆驾冷宫!”苏重墨前几天又挨了一顿杖责,杖责比起鞭刑来可厉害多了,三番四次的杖责下来他的双腿已是连走路都难,每日只能强撑着扶着墙走上几步。好在福公公看他的确伤得厉害,也知道他大概真是靠个人之力无法完成那么多交待下来的事,竟大发慈悲地减去了许多杂务,让他这几日只要好好涮洗干净各处送来的马桶则是。苏重墨的手镣脚镣已于前几天取了下来,下镣的那一天他自己都不忍去看被磨得血rou模糊的手足腕部。现在他穿的衣服也被收去两件,只能勉强御寒,哪还有多余的布料可做包扎呢?苏重墨无奈,也只好任由自己血rou模糊的手腕露在外面,浸洗在粪水之中。涮马桶这活本是坐着好做,可他的臀上大腿上都布满了伤口,且不说睡觉时都不敢躺下,他如今又如何敢坐,只能勉强蹲着忍着各种恶臭擦洗干净一个个马桶。说起擦马桶这件事,苏重墨以前还真做过。那时苏长卿也是这般被关在冷宫之中罚为奴隶,苏重墨才两三岁时跟在对方身边,便已开始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了。后来父子俩又被迁徙到北境为奴后,倒是没再做过这种轻松的活了。想起以前种种,苏重墨的心中生出一些恍惚来。他知道自己又开始犯傻了,到了这个地步,怎还能奢望父亲回到以前那般呢?如今他只求林安能在自己为奴之后真地受到善待,不过说起来,他已经很久不曾得知林安的消息了,这里的人也自然是不会对自己讲什么的。费力地涮完了一个马桶,苏重墨起身将它码放到了一边,又提了另一个脏的正准备涮洗。忽然外面传来一声尖锐的喊叫:陛下驾到!啊……父亲来了吗?虽然已知道自己这样的身份已无法再称呼苏长卿为父亲,但是苏重墨内心之中的首先反应却难以改变。他赶紧放下马桶,尽量理了理身上薄薄的衣衫,即便自己现在十分落魄,但他也知道能不丢父亲的面子便不要丢对方的面子。苏长卿在踏进苏重墨所在的冷宫后院之时,动手挥开了扶着自己的侍从。他不想让苏重墨知道自己方才大病了一场。一进院子,苏长卿就看到了满院子的马桶,他嫌恶地捂了捂鼻子,低头却看到儿子正恭敬地跪着,头都顶到了地上,而对方的无法被衣袖遮盖住的双腕上赫然血迹斑斑。“下奴见过陛下。”又是下奴两个字……苏长卿本来温和的心情一下就被苏重墨这样自卑自贱的自称激怒了。他眉头一纵正要呵斥对方,却觉得胃部绞痛得厉害。“你……”话只说到了一半,苏长卿顿时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苏重墨察觉到父亲不太对劲,急忙抬起头看他。“父……”但他很快就想起了自己身为下奴的身份,只能紧抿起唇不再说话。苏长卿眉间紧拧,他下意识地捂住胃部,往后微微退了一步,继而忍住痛楚,冷笑道,“墨儿,到这时候仍是不愿向我低头认错吗?”苏重墨眼见苏长卿神色有变,已然知晓对方身体不适,他并为直面回答苏长卿的质问,只是低头叩首,“愿陛下保重龙体。一切过错下奴都愿承担。只求您别忘记当初与我的约定。”第九章:目露凶光“下奴,下奴!你一口一个下奴,莫非你觉得做下奴是件很光荣的事吗?!”苏长卿此生最恨的便是自己那段为奴的生涯,听到传承了自己血脉的儿子,寄托了自己那么多希望与爱恋的儿子居然为了反抗自己,营救林安那个贱人,不惜自甘下贱至此,他的心中又如何不恼不痛?气极之下,苏长卿已是胃痛更甚,他低低地呻吟了一声,猛抓住了身旁随伺的小宦官,这才能勉强站直身子。“陛下,我并不觉得为奴光荣,只是既然选择了这一条路,我也能走下去。”苏重墨不愿再气苏长卿,当下也放缓了声音,改了自称,暗自透露出一些示弱来。他知道父亲的身体并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好,身为儿子,就算嘴上不能喊出一句爹,但在苏重墨心中却未曾不将苏长卿当做身生父亲来看。只是身在这帝王之家,两人都有诸多无奈,经历过这么多年颠沛流离的生活,苏重墨也自然知晓皇家事,又岂是亲情二字便可完全诠释的。“墨儿,你总是这么固执。”看见苏重墨恭敬地跪在自己面前的模样,苏长卿不知为何会想起第一世那个影子,那时候这小子也是跪得这么笔直,言语之中不卑不亢,直气得自己对他痛下狠手,到最后更是将对方逼上了死路。“父皇实在不想看你这副样子。咳……”苏长卿捂嘴猛咳了一声,目光却无法离开苏重墨血rou模糊的手腕,他看在眼里,痛在心底,心中对这个孩子的不满与愤恨已是悄然淡去。再一次失去儿子的痛苦,他早已是无法承受。既然用强的不行,那么或许对他软一些会有效果吧。果然,听见苏长卿的言语之间的情绪竟是如此缓和,苏重墨的心中也有所触动。他听见苏长卿猛咳,立即抬起了头,关切地望着对方。“陛下,请您保重身体,切莫为了我这样一个孽子而有伤龙体……”“呵,你这小子。既然不想爹被你气死,你何不听话一点,你我父子之间,一切都好商量。”苏长卿挥了挥手,将身边的人都屏退了出去。待众人离开,只剩下他们父子二人之后,他这才俯身扶起了苏重墨,要对方站直在自己面前,不要再似一个贱奴那般跪拜在地。苏重墨百感交集地看着面色明显不好的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