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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的,当时还差点儿逼他签字画押。如今的林江宇也是这么做的,但是张成和却忽然不愿去打扰他了。张成和在今日忽然想起自己年轻时的一些往事,他也有惦念的事,有爱过的人,有时至今日仍埋在心底不愿想起的字字句句。总该有个了结的。张成和愣了一会儿后便去找了丁醉猫。老醉猫今日难得在屋中,醉里弹琴别有一番韵味。若放在往日,张成和必定要静静听上一阵儿,可今日他却没有这些闲情逸致,打断正弹琴的丁醉猫噼里啪啦地说了一气儿。丁醉猫听罢只是慢悠悠挑了一下眉毛,疑惑问道:“你真的要去?”张成和嘿嘿一笑,“怎样,你有没有佩服老夫的魄力。”丁醉猫摇摇头,又问了一遍:“你真的要去?”“说到做到。”张成和豪气干云地拍了一下琴弦。“张墨跟你一起?”丁醉猫问。刚刚还满脸壮气的张成和低眉沉吟了一下,说道:“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我过两日会瞒着他悄悄地走,你替我向薛元打个招呼,张墨日后问起......你就随便编个谎话骗骗他吧。”丁醉猫眨眨眼睛,“瞒不住的,他定然嚷嚷着去找你。”张成和叹了一口气,说道:“那等我走了以后,你便实话和他说吧。不过,你不必告诉他我具体身在何处,我希望他能安心地在这儿过日子。”“嗯......”丁醉猫应了一声,低头沉默良久又道:“那我以后若是偶然路过泗水野村,过去看你可好?”“那当然好。”张成和揉了下发酸的鼻子,“如果那时候老夫还健在,定要和你畅饮到天明,如果老夫不在了,你记得去我的坟前倒上两壶酒。记住,是掺了梅子汁的花雕酒。”“顺便再撒一泡尿。”丁醉猫抻着懒腰开玩笑。“你敢!那我变成厉鬼都不会放过你。”张成和又拍了一下琴弦,琴弦发出“铮”的一声巨响,似是天雷滚落,但却在轰烈后归于平淡,消散在无边的夜里。第84章第八十四章久等了或许是林江宇觉得那日自己和张成和吵得太厉害了心里有些愧疚,所以他在山上捉了些野鸡野兔子,架火烤好装在食盒子中,和南遥一起送到了张成和那里去。张成和摸着花白的胡子颇感欣慰地笑,像是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过一般拉着二人进屋坐下,掏了两坛子陈酒出来偏要二人陪着他喝。林江宇和南遥都未推脱,彼此相望一眼坐于桌前,野味酒水摆了一桌,虽然只有三人但笑声闹声不绝于耳,也算是热闹。林江宇扯下一条野鸡腿放在张成和的碗中,笑道:“先生,您多吃点儿,不然以后骂我都没有力气。”张成和翻了个白眼,脸上却是笑着的,说道:“你小子以后少气我比什么都强。”“是是是。”林江宇又给他夹了一块儿鸡胸脯,“您老放心吧,以后我保准不气您了,乖乖听您的话。”“这话你说了不下百遍。”张成和挑眉道:“你觉得我会信?”林江宇吐了吐舌头,“那您还是吃rou吧,吃rou。”“你小子哟。”张成和用筷子尾巴去敲林江宇的头。南遥没怎么吃东西,端着一盏热茶在旁边默默地瞧着,他的眼睛微微弯起来,像是此刻挂在墨色天幕中的月牙。张成和偶尔向南遥瞟上两眼,又举着酒杯独自点了点头,他觉得自己已经没什么可不放心的了。第二日晨起薄雾未散之时,张成和便离开了武当山,自此,消失在文人墨客的视线中,在这江湖中,似乎除了丁醉猫以外再也无人知晓他去了何处。丁醉猫将张成和留下来的一些话以及他年少时的过往全都说给了林江宇听,林江宇后来在玄天玉虚宫门外放了一盏孔明灯,遥以寄托思念与祝福。他希望那往日大大咧咧的花白胡子老头真能再度倾洒他心中的深情,更希望他所做的决定为时未晚。“自然是不会晚的。”南遥搂着林江宇的肩,仰头望着越飞越高最终消失在天际的一盏孔明灯轻声说道。林江宇微笑颔首,南遥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深信不疑。心之所向,永远都不会晚。林江宇也许从没留意过,张成和与他南北往来走过那么多地方却偏偏每次都要绕过泗水。只因为在泗水野村,有个人说过要一直等着他。张成和爱过这个人,也负过这个人,阴差阳错的误会使得二人就此擦肩。面对菁菁,张成和向来心里有愧,于是为了能让菁菁不再为他这么个混蛋伤心,他选择浪迹山河,选择淡忘世事红尘。但那一张如灼灼桃花的面孔,却从来就不曾从他的记忆中抹去。纵然这张面孔最后被岁月雕刻,纵然当年的如瀑青丝已经换成了白发,张成和望着那个伸手摘花略显佝偻的背影还是笑了起来,一如当年那个傻里傻气,望见菁菁便眉开眼笑的少年。只是此刻,张成和觉得自己老了,老得没了当年的意气和魄力,老得他望着这个背影却无法开口唤她的名字。伸手摘花的那个人在张成和最踌躇的时候转过身来。她的手中捏着一朵半开的桃花,她的眉目间映着桃花淡淡的粉红色,连堆叠的皱纹中都满是生气。忽然间,她手中的桃花无声掉落在地,刚刚眼中的温柔被惊愕取代,两行泪水继而滚落。“菁菁......”张成和终于开口呼唤,声音颤抖着,像是个犯了错误的孩子。对不起,让你等了太久。但是还好,让你等到了。春天向来短暂,不知不觉间,知了都开始叫了起来。武当剑观的宴饮在暮春时节总算是快要结束了,四方侠客难得齐聚,此刻都在抓紧最后的几日把酒话别。薛元这几日被宴饮弄得疲惫,心里又极为怅然,倒不是为别的,只因丁醉猫前来与他辞别。薛元自然知道自己留不住丁醉猫,但听他说出“辞别”二字的时候心里却还是像什么东西被打翻了一样不舒服。“什么时候走?”薛元站在阴阳殿前,一身衣袍白得发亮,负手冷着脸问道。丁醉猫撇撇嘴:“说完这几句话之后。”“嗯......”薛元暗暗攥了一下拳头,面色却依旧不改,“这么着急?”丁醉猫不答,灌了自己一口酒,微微蹙起如墨的眉。薛元不知是不知自己眼花了,他竟在丁醉猫的眼中看出了一丝暗淡。“这回你又要去哪儿?”薛元接着问道。“西北吐蕃。”丁醉猫嘟囔着说道:“此去路途遥远,真不知要走上多久。”薛元垂下头,他了解丁醉猫,知道他的一生离不开琴,离不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