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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敞开,带着虔诚和憧憬的信徒们立刻把心中所想的问题递在了僧人们面前。“法师,梁郎君会参加这次盂兰盆法会吗?”“大师,梁郎君可是佛祖指引之人,一定要请他前来法会……”“若有梁郎君保佑,才能超度那些亡魂……”普通僧人又哪里知道什么梁郎君,险些招架不暇,最后还是念法禅师出面,微笑答道:“这次大疫,多亏梁施主受佛祖指引,才能克制疫鬼。主持已经邀了他前来参加法会,各位施主还请安心。”昨日王府已经传来了消息,说梁子熙接受了邀约,会前往晋阳。因此念法的底气也就格外充足,侃侃而言。看到信众如此期盼梁丰到来,他不由在心底暗叹,师父这一招走得绝妙。这番话简直比圣旨还要管用,不少人心头仅存的疑虑立刻烟消云散。佛祖入梦一事果真不假,没看人家怀恩寺的大师都承认了吗?那些原本只是有些好奇的围观者,也开始期盼起了法会。若是能由那位佛子亲自前来,佛祖是不是也会格外眷顾晋阳百姓呢?在这吵杂人声中,江倪身形一闪,消失在了人群中。※城西胡市。疫病刚刚过去,如今的胡市也不如以往繁华。开张的店铺足足少了半数,剩下那些商人也心有余悸,小心翼翼招揽着客人,指望能多赚几个银钱。一间生意还算得上兴隆的布料店里,走进了个蒙着布巾的年轻人。胡市的伙计见惯了佩戴梁巾的客人,毫不见怪的问道:“不知尊驾想买些什么布料呢?”那客人摇了摇头:“不要布料,不知你家有没有莲花纹饰的衣衫,秀囊也行。”店里是兼做成衣买卖的,但是从未有人不管布料花色,直接指名某种纹样。那伙计愣了一下,连忙答道:“莲花纹的似乎没有,不过芙蓉纹的有几样……”“只要莲花纹!”那男子似乎颇为焦急,“梁郎君就要来晋阳了,佛家不是喜莲吗?肯定得要莲花纹的。”这话立刻引来了其他客人的好奇,一个同样带着梁巾的女子问道:“哪个梁郎君?是佛祖入梦的那位梁郎君吗?”“还能是哪个梁郎君?我刚从怀恩寺回来,寺里都传遍了,说他要来晋阳参加法会!”那男子立刻答道。“啊呀!”站在女郎身旁的老妪也道,“若梁郎君真来晋阳,确实要去拜见。那可是咱们家的恩人啊!”“阿母,我们也要买些莲花纹的衣衫吗?”女娘赶忙问道。“嗯,去别家看看!”老妪当机立断,两人相携走出了店铺。伙计还有些发愣,那个男子已经开口:“若是没有莲花纹的,我再去其他地方转转。”说罢,他也转身走出了门去。那伙计反应实在不慢,赶紧向后院跑去。这事情要尽快告知主家才好,主家可是好不容易才熬过大疫,如果梁郎君来了,怎么也要去见见啊!连续走了数家店铺,买了一堆雕刻有莲花纹样的木匣、香囊、袍服,那男子才离开了胡市。他买的东西虽然不多,却有不少店家知晓了梁郎君即将到来的消息,更有甚者派出家仆,赶往怀恩寺仔细打探。若是那个梁郎君真的能来晋阳,多备些莲花纹样的衣衫、饰物又如何?那可是救了晋阳的佛子,这点谦恭,绝不为过!宛若一池被拨乱的春水,晋阳坊市之中,消息不胫而走。来到了一处僻静街角,江倪才摘下了遮在面上的布巾,轻轻喘了口气。一天之内在城里转了两遭,累是累了些,但是并未辜负郎主的嘱托。他可不是那些愚夫愚妇,而是做惯了生意的商人。没人比他更清楚,若是郎主名声大噪,会对府上的新瓷、新纸产生何等影响。只是连他也没有想到,郎主在晋阳的声名竟然已经如此响亮。非但寺院前如此,连胡市上都人尽皆知!本以为艰难的任务,轻飘飘就完成了,多少让他心中没底。真的只在市井放出传言就行吗?不论是瓷还是纸,可都不是这些人能买起的啊……郎主的心思,果真不是寻常人能猜度的。江倪摇了摇头,管他呢,只要把事情办妥就行!也不知郎主何时才会启程……※“启禀郎主,纸坊捡出的所有藏经纸都在这里了。”柳林紧张无比的站在长长的纸架旁,他可没料到,郎主竟然会亲自光临纸坊,查看纸张。不过在紧张之余,柳林也忍不住有些激动,这批藏经纸,确实是纸坊的心血之作。这几个月,柳林就没睡好过觉,整日泡在纸坊里钻研新纸。从比左伯纸略逊的粗纸,到现在这种微黄发韧的藏经纸,不知毁了多少桶纸浆,又费了多大的心力,就连小小的暗纹印记也让他绞尽了脑汁。如今终于得见成效,怎能不让人开心?现在坊上产量最大的,就是眼前这种藏经纸。用的窄长纸抄,一张纸恰恰能书一卷经文,厚薄相宜,色泽莹润,还有藏在角落的莲花暗纹,无一不精致妥帖。论纸质,柳林能打包票,藏经纸比久负盛名的左伯纸还要好上几分。不过纸坊人力有限,郎主又十分挑剔,最后算下来,也不过得了六千张好纸。至于两种花色笺纸,就更为难得了。试了几次配比,他才做出了两种略为稳定的花笺,加了芙蓉、胭脂的红色花笺称为桃花笺,色泽雅淡,柔美动人。加了薄荷和冰片的则叫碧玉笺,微微泛绿,还带着种冷冽清香,让人闻之气爽。这两种纸的造价就更惊人了,裁成小笺,最终也不过各五百张而已,勉强够自家使用。这么点纸,研制时就费去了上万钱,胭脂冰片的价格更是想都不敢想。柳林每日都在心惊胆战,生怕郎主恼了他只花钱不出成品,把纸坊裁撤。直到做出了新纸,绞在颈间的绳索才缓缓松开,才让他喘了口气。不过这样的产量,放在市面上,根本不够卖吧?“郎主,实在是新纸试制太耗费时间。纸坊如今已经琢磨出了稳定纸品的法子,等到下一批纸就不会这么费力了。”柳林小心说道。“一批成纸至少要两三个月时间吧?”梁峰问道。“是要两月有余。不过入夏天气晴朗的话,晾纸会快些,而且坊上制浆的活计一直未停,只要差不多一个月,就能出一批新纸。”柳林赶紧答道。这个工期,是不能再短了。梁峰微微颔首:“那一次能出纸多少呢?”“藏经纸做起来太废浆料,一次能有五六千张。笺纸则要看时令选取材料,三百张应该无甚问题。”柳林说的越发忐忑了。这样的量,一年恐怕也只够卖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