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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芒坐在辚辚前行的马车中,虽然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但是心情与方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他现在有了一个约定,五年……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星芒打开了晏海郑重交给自己的包袱,在衣衫和吃食之间,看到了那样东西。那是一件样式特别的发饰,形似飞扬翠羽,下方用金丝缀着数颗明珠,在阳光里闪烁出细碎的光晕。这发饰异常华美,非但价值不菲,而且这么张扬的样式寻常人也不宜佩戴,显然不是晏海自用之物。星芒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想到了晏海说的等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晏海他等的……是不是就是这发饰的主人?反正这么多年也等不到,五年而已,那人也不会来找他了!嗯!五年!晏海送别了星芒,便坐着骡车慢慢往回走。待回到了山门处,却被依然守在那处的殷湛拦了下来。“星芒少爷已经启程。”他自然只能从骡车上下来。“待平安到了家中,阁中应有回报。”“我最近一直在想。”殷湛没有应他,反而绕着他转了一圈。“晏管事和这阁里的其他管事……不,应该说和这阁里的人颇有不同之处啊!”“不知公子此话何意?”晏海半垂着头,完全就是一副恭恭敬敬,挑不出差错的样子。“自然是……”殷湛正要同他说什么,却被人打断了。“回禀公子!”那人是从晏海身后来的,显然是殷湛的手下:“十二爷这就到了!”晏海这才知道,原来他大冬天的带了一班人马杵在这里并非是为了送星芒下山或者等自己回来,全因在此处等人罢了。“今日我有一位长辈远道而来拜望阁主,这就要到了。”果然殷湛朝他说道:“我本来还想着没办法送星芒,他定然很伤心,全赖晏管事替我辛苦了。”晏海已经知道他惯是红口白牙,内心倒也是佩服他这信口而来的本事。不过当然他也恭恭敬敬地告辞,坐回了骡车往下院去了。倒是殷湛望着那晃晃悠悠的骡车,从胸腔深处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来。“公子,来了。”侍从过来禀报。殷湛收拾心情,整了整衣冠,朝着那列缓缓而来的车队迎了过去。待到近前,那样式华贵的车队停了下来。殷湛走到了最大的那辆马车前,隔着厚厚的门帘作了个揖:“十二皇叔一路舟车劳顿,不知可还安好?”车队停下之后,不论车夫或者侍从,皆是低头肃立毫无声息。“你个小皮猴子,如今倒是会装老实了啊!”车内悠悠传来说话之声,接着门帘便被掀开了一些,露出了一张略微苍白的面庞来。“十二皇叔怎么这么说我?”殷湛一副乖巧的模样:“若是被父亲听到了,指不定怎么罚我呢!”他本名玉堂,封号为承,排行十二,故而殷湛才如此称呼。“那怎的一走四五年杳无音信的?”殷玉堂曲起手指敲了敲身旁的小几,示意殷湛上车。“回头我还真得问问你父亲,这儿子丢在外头不管不问的,他倒也是省心。”殷湛一脸苦笑,踩着踏脚上了车去。“这些年你在朝暮阁里,可探听出了什么?”殷湛没想到他突然就问这个,愣了一下,看向跪坐在车门处的侍女。殷玉堂笑了一声:“你父亲看重你,倒不是没有道理,光是这份谨慎小心,你家那些娇养惯了的兄弟们也是及不上的。”“皇叔你也知道,这朝暮阁不是什么寻常地方,我这样的身份纵然能得不少便利,但想要探听隐秘,终归不是容易的事情。”殷湛有些讪讪地说:“而且这阁里上上下下,皆是世间俊彦,我不得愈加小心一些。”“是啊!世间俊彦……”殷玉堂敛了笑容,面上显露出一丝阴霾来:“朝暮阁已将世间俊彦尽收囊中,比起上京都更是人才济济,所以我才需要不远万里跋涉而来。”“朝暮阁这些年来所为种种的确耐人寻味,而且就连赤琏公主她……”“赤琏那丫头!”殷玉堂皱起了眉头:“你可莫要与她起了冲突,她那个脾气太过棘手。”“侄儿省得。”“你是个聪明孩子,废话我就不多说了,先前给你传的讯息里也都交代清楚了。”殷玉堂自袖中取出一样东西,在手中摩挲了一下,递给了他:“我这次来千秋山,除了寻访治病之方,还有一件紧要的事情。”“这是……”殷湛接到手中,一时间极为诧异。并非因为那物件极为贵重,而是因为太普通。那只是一枚用红绳串起的灰色鱼鳞。第10章虽然那鱼鳞比寻常鱼鳞略大一些,但也只能说明这只是一条略大一些的鱼的鳞片。但是殷玉堂的珍而重之,却说明这并不是一片寻常的鱼鳞。“我要寻一个人。”殷玉堂垂下目光,盯着那枚鳞片:“我已经寻了他多年,最近终于得到消息,他极有可能隐匿于朝暮阁中。”“那这鱼鳞?”“那人精于易容改音之术,寻常根本无法看出端倪。”殷玉堂的面庞有一瞬扭曲:“但是他只要同这鳞片靠近,便会使得鳞片发热,并且变作鲜红之色。”“竟然有如此神奇之事。”殷湛嘴上赞叹,但暗中却仔细观察。殷湛的这位十二皇叔,素来城府深沉手段狠辣,不论在朝在野,人皆畏惮,父亲每每对他说起,会再三叮嘱于这位面前千万不可造次。“这算什么神奇?”殷玉堂嗤笑了一声:“阿湛,这世上你无法想象的事情还有许多。”“皇叔说的是。”殷湛想了想:“如果寻到了这样的人,是先通知皇叔还是……”“千万不可妄动。”殷玉堂一脸慎重地叮嘱:“此人本领非凡,性情难测,万万不可轻易惊动于他。”“是!”他将那片鱼鳞郑重地藏到了贴身的内袋之中。“不知除了这一样,是否还有其他可供辨识之处?”“好颜色。”“什么?”殷湛不能明白。“此人最好容色,纵然易容改扮,也是绝不肯长久装作丑陋粗鄙之人,你便从模样好的年轻人找起。”殷玉堂脸上的表情,除却嘲讽,还糅合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还极爱奢华靡丽,锦绣膏粱,绝对不会亏待自己。”“这么说来,倒也不难找。”虽然朝暮阁人数众多,但是能够符合这些的,也不过就是上阁中的那几位出身世家的亲传弟子。“难的不是找他,而是找到之后如何才能……”殷玉堂皱了皱眉,终是没有再说下去。此时,马车放缓了速度,最终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