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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进了正殿中去,大家才回过神来,一时赞美之声不绝于耳。“足以绕梁三日,不愧是大家。”付波赞叹道。晏海点头赞同。“公子,那边有杂耍的班子,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菡儿问他。“我有些累了。”晏海神情之间露出些许疲惫。“那不如去观里歇一歇喝杯茶。”付波提议道:“这水仙观后头有一眼泉水,清冽甘甜,品茶正好。”付波进观里找了人,立刻有小道士将他们带领到后面一个独立的院子里。在院门处,晏海停了下来。“菡儿,我独自休息一下,你自己出去玩耍吧!”他看菡儿有些犹豫,便说道:“我也没什么力气去看,你看了回来正好同我说说。”“那就谢谢公子啦!”菡儿眨巴着眼睛。“待会逛完了我再过来等您。”“我看到了几个朋友,过去打个招呼。”付波也是个聪明人,“观里内外周围都有人,公子尽管放心休息。”他们二人走后,晏海一个人进了厢房。“这儿是不是有一位女冠,俗家的名字叫做谢梦非的?”他问给自己上茶的小道士。“不知她在不在观里。”“女冠们都住在另一边,平日里不太过来。”小道士告诉他:“不过今日火神诞,按例女冠们都会到大殿参加法会,这位谢女冠应该在的。”“我想托小道长你一件事情。”晏海垂下眼帘。“我这里有一封信,麻烦你去大殿里送给这位谢女冠。”“成啊!”小道士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开眼笑的说:“不过大殿里人挺多的,我过去也得找上一圈,估计得费点时间,可能要劳您等上一会儿。”门开着,外头院子里阳光正好,一片青葱翠绿。这里的山泉十分甘冽,泡出来的茶水异常清香。晏海拿着茶杯,慢慢地喝着茶。在这杯茶还没有喝完的时候,就有人从院门外走了进来。晏海心里有些诧异,但等他看清楚了来人,不由得愣了一下。第97章绕过一丛修竹走进来厢房里来的,是一个容貌十分精致的男子。“秋三爷?”晏海放下茶杯,站了起来。他当然知道这位名满天下的曲艺大家,不过直到今日之前还从未见过。“你就是晏海?”秋蓝玉唱曲时声音有些雌雄莫辩,但说话倒完全是清朗的男子声调,而且若不是近看眼角有了些微细纹,瞧上去也不过二十六七的样子。只是按照他成名的年岁算来,如今至少也有四十出头了。“正是。”晏海之前只当他走错了地方,没想还真是来找自己的:“秋三爷是找我?”秋蓝玉没有立刻说话,而是上上下下看着他。晏海不明所以,只能站在那里任他打量。“你和晏莹娘,是什么关系?”晏海目光一凝。秋蓝玉对于表情变化极为敏感,看晏海这般反应,愈发肯定了心中所想。他走到另一边的太师椅上,撩起衣袍,端端正正坐了下来。“如果你是晏莹娘的孩子,那我就是你的舅舅。”他看晏海并没有否认,就用下巴指了指一旁的茶壶:“敬茶。”晏海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就去倒了茶递给他。也许是因为他没有跪下敬茶的缘故,秋蓝玉面上露出几分不满,但终究还是接过茶喝下去了。“你娘她……是不是已经不在世了?”“是,将近二十年了。”秋蓝玉垂下目光,盯着手里的茶杯看。“怎么死的。”他声音低沉地问。“病死的。”“你为什么不喊我舅舅?”秋蓝玉抬头问他,形状好看的眉微微蹙起。“因为我娘从来没有提起过她还有一个兄弟。”晏海解释道:“她说她自幼父母双亡,族中也无近亲,算是孤女。”“非要是亲生的,才能算作兄弟姐妹吗?”秋蓝玉不耐烦的说:“什么狗屁道理!”晏海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一桩事来。“您的小名,莫不是叫做……豆儿?”秋蓝玉嘴里“嘁”的一声,不甚情愿的说:“我们乡下都叫豆儿果儿的,就是讨个吉利。”但是被小辈知道堂堂秋三爷的原名叫做秋豆,还是让他觉得太没有面子了。晏海的心里十分吃惊。他娘的确跟他提起过有这么个人的。那还是在韶华坊的时候,有一个叫做豆儿的孩子与她特别亲近,后来还认作了姐弟。他本以为不过就是仆役小厮之流,却没有想过,那个“豆儿”居然会是名伶秋蓝玉……他重新倒了杯茶,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敬给了秋蓝玉,嘴里说道:“给舅舅敬茶。”“行了行了,起来吧!”秋蓝玉扬起嘴角,接着他居然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红包,递给了晏海。“我们那儿但凡第一次见小辈,都要给个红包压压岁,这是补给你的。”晏海嘴角抽动了一下,口中称谢接了过来。“你长得和你娘真像!”秋蓝玉看着他的脸:“我第一次在承王府听到你唱的那首曲子……就是那首,那是教你娘唱曲的师父临死前写的,也没什么别的人会了。后来我看到了你的样子,觉得你就是jiejie的孩子。”“这样啊!”晏海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和我娘……”“说起来也有些奇怪。”秋蓝玉叹了口:“谢家也不知道有什么本领,生下来的孩子多少都长得像他们家的人,还好老天有眼,没让你长得像那个薄情无耻之徒!”他说完之后,看到晏海面露怔忡,顿时觉得不太对劲。“难道你不知道……”“不,我知道的。”晏海平静的接了下去:“我是谢芝兰的儿子。”“啊?”晏海看向秋蓝玉。“不是啊!”秋蓝玉疑惑的说:“生你的那个不是谢芝兰,是谢满庭。”“什么?”晏海这下子才是真的愣住了。谢满庭是谢家上一辈的幺儿,谢芝兰的亲叔叔。据说他文采风流武艺不凡,尤其长得俊美非常,当年在上京城里风头无两,是无数女子的春闺梦中人。只可惜这样的人物,喝了酒服了散还纵马狂奔,掉进碧波湖里溺死,尸首找到时都快烂了……死的时候也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死得好!”秋蓝玉冷笑了一声:“活着也只懂祸害别人,还不如死了干净!就是这种死法,也便宜了他!”“可是我以为……”“你怎么会以为自己是谢芝兰的儿子?谢芝兰那个人性情古板,对风花雪月不感兴趣,虽然那时候韶华坊还归他管,他本人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