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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两只给我。”他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之间,四面八方飞来了无数蓝色的蛊蝶,将整个窗户堵得严严实实。云寂一掌拍了过去,敞开的格窗猛地关上,将那些蛊蝶纷纷震死。等再打开窗户,不过这一眨眼的功夫,窗户外头那个诡异的孩子,果然已经不见了踪影。云寂飞身而起,跃出了窗外。他并没有去追人,而是按照晏海的要求,捉了三四只来不及飞走的蛊蝶。那些蛊蝶在他的掌心飞舞窜动,却被内力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逃脱不出。“先收起来。”晏海对他说:“我有用处。”他并没有多问,从一旁的找来了镂空的木盒,将蝴蝶装了进去,递了过来。晏海接过木盒,对他笑了一笑。蜃衣其实是无色的,又仓促之间贴了上去,并没有做任何修饰,没能遮掩掉晏海脸上的伤疤。他这样一笑之下,那青黑色的疤痕也随之牵动,半面俊美若仙,半面却如妖鬼,瞧着格外渗人。晏海笑了之后,自己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表情有些凝滞,慌忙装作不经意的低下头。云寂却伸手勾住了他的下巴,半是强迫的让他抬起头来,细细的看了一下他脸颊上的伤疤。“血止住了。”他问:“这是怎么回事?”“那孩子对我们两个人用了幻术。”晏海挣脱了他的手指,侧过头去:“虽然不算十分高明,但用的确实是千莲秘义里面的手法。”“月留衣?”云寂想起他之前说月留衣很擅长这一点。“不,跟她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千莲秘义之中记载的幻术有不少种类,我们每个人偏好的方法都不一样。”晏海摇了摇头:“她十分讨厌这些蝴蝶,从来不愿意使用蛊蝶的翷粉做引。”“你说蛊蝶,那岂不是一开始,我们就……”“蛊蝶的致幻作用十分轻微,光是吸入一些翷粉是没有太大用处的,得看我们什么时候接触了第二种药物,那才是让我们陷入幻象的真正原因。”“那方才所见的那些血蝶,还有湖里的怪鱼?那都是幻象?”“不全是。”晏海拉起他的手,展开了他的衣袖:“最起码,血蝶是真的。”衣袖上赫然有一处鲜红的印记,正是云寂先前在湖中绞杀血蝶所留下的痕迹。晏海强调:“所以我们的所见所闻,在那个时候尚且都是真实的。”所以,那条怪鱼也是……他们二人一起看向窗外。此时天光已经大亮,湖面之上波澜不惊一片平静,根本看不出下面隐藏了什么……第119章付波脸色肃穆,低着头进了屋里。一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他的心情就十分沉重。一方面是因为太过离奇,另一方面也是真的十分痛心。他带过来负责警戒守护的属下,一夜之间就死了十二个。他培养这些非常优秀,但受出身或经历所累的年轻人,虽然也是出于私心,但爱才之意也不是丁点没有,十余年的心血,如今悄无声息的折损了将近一半,对他的打击不可谓不大。窗户都关着,所以哪怕是大白天,光线还是有些昏暗。整个屋子里都挺安静,只有一些细微的扑簌声,从放在书案上的那个木盒里面发出来,像是关了什么东西在里头。等走过那面剑墙的时候,付波跟之前一样,觉得汗毛都竖了起来。云寂搬了张椅子,就坐在矮榻边上,和付波两个时辰之前从这间屋里走出去的时候并没有变化,连姿势都没有换过。榻上的人也是,他背朝着这边,只能看见披散的长发和清瘦的肩背,看不到是什么模样。付波心里知道是谁,可也不敢胡乱张望,只眼观鼻、鼻观心,毕恭毕敬的在较远处停下了。云寂终于收回了注视着那人的目光,把头转向了付波这边。“找到了。”付波尽量小声迅速的说道:“就是太大,正想办法给拖上来。”云寂还没有开口,榻上的人动了。云寂立刻将全部的注意力移了过去,他单膝跪到了矮榻上,轻声地问难不难受,伸手要将那人扶起来,却被那人给拒绝了。付波把头放的更低,假装自己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到。“不用了。”那人有一把好嗓子,说话的声音清透又醇和:“能否等我一下,我也想去看看。”付波心里头十分疑惑。这晏公子的声音他是认识的,可是刚刚惊鸿一瞥,那个侧面的轮廓,似乎又和晏公子出入很大。榻上的人最终还是被云寂扶坐了起来,但是他坐直之后,就推开了云寂的手。“我没事。”他清了下喉咙:“我只是要换件衣裳。”“好,我在门外等你。”云寂将一旁准备好的外衫披到了他的肩上。“不着急。”说完他站了起来,对付波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付波往后退了几步,才转身先往外头走。云寂走到门外,又回头朝屋里看了几眼,才把门虚掩上了。这个角度,除非视线能够转弯,不然是看不到里面的……付波心中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你手下的那些人呢?”云寂问道。“都死了,五内全空。”提到这个,付波眼眶有些发涩。“是我太大意了。”云寂承诺道:“你放心,这事我一定会追查到底,杀人偿命,绝不会让他们白白死了。”“多谢阁主。”他们站的位置能够看到湖面,那上头现在有四五艘船,都围着一处地方。“付波。”云寂沉吟道:“昨天晚上,我遇到了十分奇怪的事情,差点应付不来,心里头有些惧怕……”付波吃了一惊!他先前已经在周围转了一圈细细查过,的确也找到了许多奇怪的地方。先不说湖里有什么,单是在那棵落光了松针的松树周围,就找到了好几处可疑的血迹,如果按照这个来推断,昨晚闯进这里的人,起码有七八个之多。而且按照流血的量来说,那些闯入的人多半凶多吉少,但偏偏没见到一具尸体,显然是另有接应扫尾之人。但云寂说出这样明显示弱的话来,还是让他始料未及。“不是那种惧怕。”云寂补充了一句:“我只是怕,万一再遇上这样的事情,会顾不周全。”他倒是不怕再遇上这样那样的怪事,毕竟昨晚上该杀的杀了,该死的死了,就算是那个诡异的孩子,至多就杀她个十几二十次,自己总能瞧出破绽来。他只是不放心……凡人力总有穷尽之处,在那些层出不穷的手段面前,也许一个松懈,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