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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大,心眼多着呢!”她上前去将桑叶扶起来,一副懒得同他计较的样子:“哦,这样吗。”项桓听得周身不是滋味,难得循循善诱的问,“你就没发觉我身上少了点什么吗?”宛遥正仔细替他拍掉裤腿的灰,闻言回头来认真看了看,摇头不解道:“少了什么?”“……”他忽然连脾气也没有了,摁着眉心自认倒霉。“真要讲个先来后到,上次你在府里还打过他,自己都没道歉呢,也不怪人家给你使绊子。”宛遥低头给桑叶看腿。项桓目光一睇,分明看见那小子满脸得意的勾起了嘴角。他狠狠的磨了一阵牙。小人得志。“青了一点,不过不要紧,要不了几天就能好。”宛遥捏了捏桑叶的脸,起身来安慰似的在他肩头轻握,“玩去吧。”继而又悄声说,“别再招他了。”桑叶继续乖巧地颔首,听话得着实令人省心。项桓愈发觉得他们的一伙的,于是坐在远处喝梅汤生闷气,灌酒般的一碗接着一碗往肚子里倒。宛遥一路窥着他的表情走过来,站在身后,背着手笑了笑,伸出食指来往他肩膀上一戳。项桓往后面挪了挪,没准备理她。她甚有耐心地又戳了两下,刻意放缓了语速:“要不要吃点东西?”他本能地回头一瞥,但很快又佯作耳聋地继续盯着窗外,一副十分不在意的模样。知道他惜面子如黄金,这位大爷是需要请的。宛遥只好俯身拉他,第一下没拽动,她感觉像是在拔萝卜,“走吧……”“走吧,厨房里有糕饼。水喝太多的话,容易胀气的。”项桓被她平地拔起,于是勉为其难、漫不经心地往外走,正路过桑叶身边时,他挑衅似的扬起一边眉峰。后者阴着脸瞪回去,心下不甘的咬紧嘴唇。如宛遥所言,院中的大小架子上都晒有各色药草,两个药童坐在廊下满头大汗的推碾子。项桓捡了张石桌,边打量边落座。庖厨后,她端着个大托盘高兴地往外走,“前天和陈先生试药,剩了不少薏仁和绿豆,我就顺手做了点冰皮月饼。你尝尝看啊。”说是月饼,其实更像糕点,糯米做的皮儿白嫩嫩的,又在冰窖中放置了一阵,眼下正悠悠地往上冒仙气。她凭着自己的喜好把这些月饼面上压出精致的花样,很是别出心裁。项桓的胃一向是来者不拒,只要能填饱,他什么都吃。刚伸出手要拿,却听桑叶在不远处凉凉道:“将军堂堂威名远扬的七尺男儿,也爱吃这种姑娘家的零嘴么?”话音落下时,这边的两个人皆是不同程度地一怔。本就和这小子不对付的一路,这会儿生怕叫他看轻了,项桓当即反驳:“……谁说我爱吃了?”宛遥却是一头雾水地盯着那盘鲜亮的糕点看。月饼也分男女?不是人人都能吃的吗?她还不能理解男人之间那点不能摆上台面的虚荣心,无论什么事物,只要被盖了“姑娘家”三个字的戳,便是令天下壮士唯恐避之不及的娘娘腔。桑叶显然深谙此道,打蛇招招中七寸。“这个,不能算姑娘家吃的零嘴吧?”宛遥本还想替他争辩两句,很快就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应道:“当然算呀。”视线中不知何处多出一只手来,正把项桓锁定的目标捞住,放到嘴里美滋滋的咬了一口。“东市的刘家点心铺可多这样的小糕饼了,京城里大姑娘小媳妇都爱上那儿买,好些时候拿着银子都不一定能买到……不过宛遥jiejie做的好像更好吃。”一听到这个声音,项桓额头的青筋就开始往外乱跳,眼看着旁边某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在一点一点拆他亲哥的台阶。“项圆圆!!”在暴喝声响起的瞬间,对方似有所感地麻利开溜,临跑前还不忘再抓两个饼,旋即很是明智的闪到宛遥背后去。“你躲个屁!滚出来!”项桓猛地望了一眼院外的天色——这个时辰,坊门应该已经关了,他登时大怒,气得简直能喷出火。“你不在家里好好呆着,在外面瞎跑什么?找死是不是?”宛遥被项圆圆拽着裙子跟他哥绕着圈地打转,她没办法,也只好跟着他们一块儿转。“……我不想在家嘛。”她从宛遥腿后探出个脑袋,可怜巴巴的装委屈,“现在外面到处都闹瘟疫,天天有人被官差抓走……家里也是,每个人过得提心吊胆的……爹爹又板着张脸。”“我不要住在家里。”她理直气壮的把自己塞到宛遥身后,“我要宛遥jiejie睡一块儿。”他强硬道:“不行!”“凭什么呀。”项圆圆不服气的噘嘴小声嘀咕,“就许你每日来找她,借我用一晚上都不行?真小气。”被她当成人盾的宛遥听得一清二楚,当下面不改色地伸手悄悄去掐她的胳膊。项桓皱着眉:“你说什么?”这语气何其危险,基本等于架刀在她脖子上,多说一个字就是血溅当场,项圆圆不敢去摸老虎屁股,认怂地道了声:“没、没什么……”面对从天而降的包袱,项桓心绪复杂地瞪了前者一眼,问道:“你到底是怎么跑出来的?”提起这个,后者倒是颇引以为傲地挺起胸脯,“这几日你巡城,我本来说要住你那间屋避避邪的,结果在你房里发现了一包蒙汗药!”她喜滋滋:“我就把跟着我的那帮仆婢全放倒了!”不愧是项家家风,如此手段真是一脉相承,眼熟得很。项桓素来是宽于律己,严于待人,早把自己平日的种种劣性忘之脑后,几步上前就要发火。项圆圆立马抱头,宛遥只好挡上来拉住他:“算了,算了……只住一晚上其实不要紧的,眼下送回去也来不及了,等明天你再带她走也不迟。”项桓绕了两回没把人逮住,先朝那个小的瞪一眼……想想还是算了,毕竟是亲meimei不能打,再去瞪宛遥……还是算了,这个也不能打。他只能背过身去,“早晚得被你们气死!”站在旁边的桑叶一声不吭地围观了全过程,只觉得这两兄妹果真是亲生的,随便哪个要落到别人家都是一方祸害,好在投胎投得准。*鸡飞狗跳了半日,无论如何,最后项圆圆还是留下了。她闲不住,再加上项侍郎管得严,乍一出门如野马脱缰,满院子疯跑。小姑娘嘴甜,哥哥jiejie挨个叫了一圈,除了桑叶之外,几乎人见人爱。宛遥在屋内听她缠着人翻花绳的声音,不禁笑了笑,抓了一把黄芪放在药碾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