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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理解你这种说法……”“不能理解就自己去问他。”罗斯索恩往座钟上看了一眼:“这个时间他应该在花园里散步。需要我叫人领你去花园吗?”艾克不需要他说第二遍,立刻扔下啃了一半的面包,一溜烟的跑了。在他身后,罗斯索恩闭上眼睛,轻轻的叹了口气。整整一个冬天过去了,但是那天晚上的种种激变都还历历在目,至今想起来都觉得惊心动魄。当天事发的时候,朗白的原意是不让他亲自来香港的,但是出于谨慎和私心罗斯索恩仍然不告而至的来了。——事实证明幸亏他没有听朗白的,要不然今天朗白墓碑上的草都已经发出了新芽。罗斯索恩至今还记得,当他刚刚抵达原定接应的海滩时,监控人员就立刻传来了一条“袁家出动精锐雇佣兵部队”的消息,险些让他大惊失色。袁家虽然走私,但他们是半政府式的走私,家族武装力量都在政府备了号的,他们哪来什么“精锐的雇佣兵部队”?!朗白事先在谋定计划的时候,也根本没料到有这么一支武装力量在他父亲手上!还没等到他回过神来,接下来的消息就立刻让他认识到情况不妙:袁城不知道为何竟然亲自来到海面上,三下五除二控制了那艘目标快艇,很快朗白那边就中断了通讯,不论怎么呼叫都得不到回答!在通讯电流的沙沙声中,罗斯索恩第一次亲身体会到什么叫茫然无措,他甚至有种即将大难临头的预感。事实证明他的预感十分正确——中断音讯整整一个半小时之后,海上监视人员传来目标快艇已经掉头回航的消息;紧接着海中蛙人搜救队传来紧急通告,要求海滩上的救援人员立刻做好抢救重伤员的准备!罗斯索恩几乎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死了没?”手下回答他:“还活着。不过已经往最坏方向发展了。现在立刻准备回航吗?”“没时间回航了!立刻就地抢救!”朗白上岸的时候,几乎只剩最后一口气吊在喉咙里。他腹部和右手各中一枪,兼有溺水导致的深度昏迷,看上去就像已经死了一样。幸亏他之前已经做好了万一计划失败的第二套行动方案,急救设备布置得极为完全,罗斯索恩可以立刻在海滩上布置起一个临时病房,甚至连心脏复苏和挖出子弹的初步处理都可以做。朗白在决定行动之前,布置了两套人马等在海上,一套是他自己的人马,准备把袁骓接走并送去美国;另外一套就是罗斯索恩的蛙人小队,万一朗白计划失败不幸中枪落海,他们能在第一时间把他从海里捞上来。朗白的原话是:“我把性命交到你手上了,你要替我保管好。”这一句话把罗斯索恩激得,几乎把自己的全副家底都掏了出来。海滩上的临时抢救花了一个多小时,奇怪的是袁城竟然也没有派人追来,罗斯索恩得以从从容容的把朗白弄醒,再装车带走。幸亏他腹部中枪并不深,没有造成穿透及搅碎性枪伤,看得出来那是射程仅仅两米的掌心雷,子弹恰巧从胃部之下的腑脏缝隙间穿了过去,卡在体内——如果子弹射程再多半米,可能朗白就真的要在海底长眠一辈子了。比较严重的是右手上的贯穿性枪伤,造成了三根掌骨、三根指骨全部粉碎,整个手部支离破碎,基本没有了彻底复原的可能。罗斯索恩把朗白装上飞机带离香港,这时已经是后半夜了,从机舱窗口往外望去,可以看见东方天际一线隐约的鱼肚白。他回过头,出乎意料的发现朗白竟然醒了,微微睁开眼睛,望着窗外。然而还没等他高兴,紧接着就发现朗白眼角有些水光,默默无声的,顺着脸颊缓缓的流下来。他这才发现,朗白竟然在哭。事后罗斯索恩无数次想问朗白,当天的行动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到底为什么会失败。然而只要一想到那天晚上朗白的眼泪,他就觉得问不出口。似乎有很多他从来都不知道的事情,在他没有留意的时候就发生了,然后在他无法看见的地方,又终结了。那流泪的刹那间在他脑海里一遍遍重复回放,以至于后来他甚至怀疑那一幕的真实性,怀疑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怀疑朗白这个人,是否真的会哭泣,会流泪。他无法弄清这个问题的答案,一如他无法弄清那天晚上,朗白和他那对他兵戈相向的父亲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艾克火烧眉毛的从别墅里跑出来蹿进花园,仅仅十分钟后,又像火烧屁股一样从花园里蹿了出去,险些撞翻迎面走来的罗斯索恩。“你到底对艾克说了什么,怎么急匆匆的?”朗白坐在池塘边的石头上看书,头也不抬一下:“虽然我这个死人不用上学念书,但是他的毕业论文还是要交的,我只不过略微提醒了他一下而已。”罗斯索恩默然一会儿,眼底神色变幻,好一会儿才突然听他淡淡的道:“朗白,只要你想,你就能把周围的人都哄得好好的,一个个都把你引为知己,还这样顺你的心听你的话……你知不知道,我真看不起你这种巧言令色的习性。”朗白翻过一页书,“看不惯你可以不看。”罗斯索恩哽了一下:“……我就是奇怪,怎么对我你就从没客气过?”“因为有些人是不需要对他客气的。”朗白啪的一声收起书,抬起头来,平静的盯着罗斯索恩:“你既然是个中国通,就应该知道中国人有句话是‘无事忙’。你就属于这种‘无事忙’的人。”罗斯索恩这下真正被堵住了,半晌才咳了一声,说:“你,你也没必要这么直接吧。”“对付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办法。话说回来,袁家最近怎么样,有什么新闻没有?”朗白那个有关于自己的新闻不看的怪癖在罗斯索恩家里发挥得淋漓尽致,一般报纸根本不沾手,重大新闻就让人念给他听。罗斯索恩实在理解不了他这种诡异的习惯,只能摇摇头说:“你们家这种事情哪上得了明面,只能道上私下里传吧……不过我倒是听说,袁城因为小儿子死在眼前的事情而大受打击,重病了一场,上个星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对大儿子发了火,然后把他赶到台湾去了。”朗白怔了怔:“赶到台湾?哈,我父亲舍得?”“你父亲的年龄还来得及再生几个孩子吧,又不是非得袁骓不可!如果袁城还能活四十年,那连孙子都看得见,干嘛把家业都交给大儿子一个人?袁骓出身上的优势也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