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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惹得几个供货商一起来找袁城抗议,说袁城同志你也太不厚道了,你得了便宜还大肆声张,不是故意让我们难做人吗?我们还有其他客户要伺候呢!袁城当然是不认账的,但是他又疑心是以前袁骓手下的那些人故意来给他使绊子,毕竟进价方面的机密也没几个人知道,供货商也绝对不可能自己说出去打自己的招牌。袁骓手下的人嚣张跋扈久了,而他们主子又被袁城贬到了台湾,难说他们心里是不是在记恨袁城,记恨袁家。袁城原本就深恨太子爷手下那些人不给小儿子脸面,活生生把小儿子往谋逆那条不归路上逼。这一下给他抓着了把柄,他立刻将袁骓手下那些人打的打杀的杀,牵连了一大批人,手段极其残酷强硬,一时间搞得人心惶惶。朗白当然不出声,远远的呆在美国看笑话,看得心里十分解恨,晚饭都多吃了大半碗。再比方说,朗白知道袁家出货时走的几条秘密航线,各个码头的情况他都非常熟。他派人故意散出消息,引来道上一些不讲规矩的帮派黑吃黑,在墨西哥边界线上劫了袁家不少军火。袁家毕竟是个庞然大物,虽然每次损失都不大,但是被几只小苍蝇盯上的感觉真不好受,惹得袁城简直烦不胜烦。最终他实在是受不了了,亲自飞往墨西哥去抓了一大批人,又把墨西哥分公司的高层领导全都丢进了监狱,弄得当地沸沸扬扬。这当然伤不了袁城的根基,但是让他无比心烦,让他平白无故多出不少额外的事情来。今天是墨西哥绑架分子又惹麻烦了,明天是道上又传出袁家什么花边小道新闻了,后天是哪里哪里的货又走得不太平了……袁城简直一天都歇不下来,一歇下来就要出事情。好不容易把供货商安抚好,把那帮墨西哥人处理完,把一天到晚只知道胡说八道的香港小报拎拎清,突然又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意外。政府突然派出专员来,问他有关于当年跟索马里海盗联手,迫使美国奥兹诺克军火公司破产的事情。袁城只觉得奇怪。当年他做这件事的时候非常隐秘,详细知道内情的,也不过就几个人而已。事后那些穷凶极恶的索马里海盗不是被他肃清就是被他招安了,连韦伯克·罗斯索恩都被杀了,谁把这件事捅到上边去的呢?专员看他脸色不好,忙拍拍他的肩,说:“兄弟啊,我们都知道你最近家里……咳咳!但是再伤心也不能糊里糊涂颠三倒四的啊,你看看你憔悴成什么样子了,哀毁过度啊你!最近袁家小麻烦不断吧?到处有人议论吧?肯定是出内贼了嘛!赶紧好好查查吧!我跟你说,就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人趁着你伤心难过、放松警惕的时候出来作乱,这种事情什么地方都有,你得好好警惕起来!你想想看,你那在天上的小儿子要是看见你这么痛苦的样子,他会怎样加倍的伤心?你这不是让孩子走得不安心嘛!”袁城心里剧痛,脸色都变了,半晌才勉强道:“这件事情就……就别提了。”那专员看他这样,只能充满同情的叹了口气不提。上边原来有这样的想法,想挑一个跟那位袁小公子长相、性格都差不多的孩子过继给袁城,好歹能让他有个念想,不至于哀毁过度,一心想跟了小儿子一起走。毕竟袁家在道上的地位举足轻重,袁城要是倒下去了,有哪个家族能替政府管起他们的事业呢?但是据说袁小公子长相极其出挑,一时半刻还真不容易找到跟他相像的人。再没找到之前,那专员也不好跟袁城提起这件事,毕竟万一真找不到,让袁城有了希望再狠狠的失望一次,估计他很难受得了。那个专员只能拍着袁城的肩膀:“说什么都没用,兄弟你还是先查查袁家内部吧,最好从你身边的人开始查起。唉,知道你烦,但是没办法啊!人走都走了,日子总是要过的!”袁城简直痛如刀绞,半晌说不出来话,最终也只能低低的苦笑了一声。60、巧合之巧合朗白走后的第二年冬天,某天深夜,袁城突然做了个梦。他梦见自己站在一个幽长深黑的隧道里,朗白穿着临死那天的一身白衬衣、黑长裤,遥遥站在隧道尽头最黑暗的地方,清瘦而孤寂。袁城只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重重压住了,他难受得喘不过气来,拼命想伸出手去够他的小儿子,但是朗白只站在虚空中静静的望着他,神情非常悲伤。“阿白,阿白!”袁城声嘶力竭的呼唤他,“阿白,回来!爸爸在这里,快回来!”朗白看了他很久很久,直到袁城一遍遍叫得要绝望了,只见他把手从背后拿出来,右手上赫然是一个鲜血淋漓的空洞。“爸爸,你为什么要打我?”袁城好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站住了,张开嘴叫不出声音,手脚都沉重得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朗白慢慢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爸爸,你为什么要打我?”“我的身体都不完整了,连全尸都没有了……”“连完整的身体都没有了……”“爸爸……”“爸爸……”袁城猛的坐起身,脸色灰败冷汗淋漓,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房门被轻轻敲了几下,老管家在书房外轻声问:“先生?快两点了,还不休息吗?”“……不,不用。”袁城慢慢回过神,只见周围是自己的书房,面前还摊着电脑和文件纸笔,墙角里的座钟正指向凌晨两点,刚才只不过是累极了躺在书桌上做的一个梦而已。但是梦里的一切都那样清晰,那是他第一次这样清楚的看见死去后的朗白,穿着衣服,光着脚,从头发梢到脚趾尖都清晰可见,还有鲜血淋漓的残缺的右手。一切都仿佛是真实存在的,仿佛触手可及,完全不像是个虚幻的梦境。袁城少年时期移居香港,已经在这座岛上生活了几十年,对迷信神鬼的事情是有点相信的。朗白死去整整一年,不论袁城多么痛彻心肺,都没能梦见过他一次。他一开始猜测是小儿子痛恨自己,说了来世都不愿意相见,那肯定这辈子也不愿意托梦的。每当他这么想的时候,那种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的感觉,都让他恨不得自己去死一次。今晚是他第一次梦见死去后的朗白,他来问他父亲,为什么连个全尸都没留给他。袁城在黑暗的书房里坐了半晌,恍惚间觉得小儿子问得很有道理,他是有手有脚完完整整的生到这个世界上来的,怎么能在走的时候,反而丢下了一只手呢?他小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