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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侧发出刺耳的声音。——好在办公桌前的那些人并未对这个局外人分散过多的注意力,让他一闪身躲在了背光的墙角,有时间去消化梗在喉中的惊慌。他好像被自己吓坏了,忘记去想事情本应该是什么样子。办公桌前的男人们穿着整齐一色的黑西装,两边架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她因为脱力而交叉着双腿,让簇拥的人们中出现了一个缺口,露出坐在桌子后面的司峻。他垂着一只手,落地窗外苍白的光线从他的斜侧面直直打过来。童佑茗想起他在医院里同他告别时的那一幕。“把她弄出去。”——这声音陌生得令他难以置信。“看看警局愿不愿意要人证,不要的话就送给邢飞的老婆。我想嫂子肯定有很多话想跟她说。”“总之别让我再看见了。带话给你们宫少。”而在那些公式化有如符号一般的手下们准备离开时,司峻抬目,“慢着。”“给她穿件衣服。”他皱着眉吩咐,“太难看了。”女人没有挣扎也没有哭泣,她长长的头发在半空中荡来荡去,他们冷漠而平静的从童佑茗身前经过,直到大门在他眼前猝然关闭,冷不防泼了他一身不知所措的寒意。拔腿就走的冲动没能驱使他。“童童。”因为他听见男人在叫他。“过来。”又是他所熟悉的、属于他认知中的司峻的声音。他觉得身体里被种下了什么蛊,让他在听到这声音的时候无法不顺从,他拖着脚步像在沼泽中逶迤前行,又像走向万劫不复;他想让自己不要就刚才发生的事情做过多不负责任的臆测,当那只是一场他无意间撞破的私人恩怨,可自己却连抬头望过去的勇气都没有。他怎么能没有呢?“乖,”他听见,“到我这儿来。”——他只是陡然意识到这个会指着自己左心房说情话给他听、吻他哄他给他熬粥的男人,也许是个魔鬼。作者有话要说:☆、第18章空气在无形中凝结成的壁垒,在童佑茗看到司峻血迹干涸的左手时出现了松懈的迹象。他似乎被慢慢赋予了一种新的本能,一种面对对方时真实而又盲目的心软。这种突兀的感受总算惊醒了他,他放下纸袋从口袋里摸了两次摸出一包湿巾来,弯着腰去擦司峻的手,他脚边还散落着些尖锐的碎瓷片,以及女人遗落的黑色高跟鞋。被染成淡淡粉红色的湿巾丢在地上。司峻伸手拥紧他,埋头在他绷直的腹部。“不要怕我。”他在亲吻中拼凑着简单的字句,“童童,别怕我。”为什么是这样的结果。“上辈子”他不知廉耻一次次践踏对方的信任,自大、愚蠢而不设防,这辈子却还是以如此的结局收场。他几乎想要出声哀求了,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他感觉到童佑茗胸腔轻微的颤抖,然后双手抱住了他。“……嗯。”他再没选择去说些什么。当司峻耐心的向他解释发生的一切时也只是单方面的聆听,并没有借此引发更多的感受,他镇静得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但好像又说不出为此去改变什么的理由。哪怕这些听上去像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里那样遥远的故事,至少司峻没有对此欺瞒。只是想到这里他居然有点诡异的安下心来,好像所有的陌生所有的意外所有的畏惧在他的坦诚面前都不值一提。他只要这一点就足够。因为他是我喜欢的人。这句话到底有怎样的重量?童佑茗躺在司峻身边一夜没睡。他久久的盯着天花板,看黑暗中偶尔闪过的浮光掠影,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心跳终于在男人的呼吸声中渐趋平稳。然后在司峻沉睡着无意识的翻身靠近他时,低头依偎过去,一如往常那样。这一夜司峻睡得极好,没有像前一段时间那样频繁的被梦境sao扰,又因为“上辈子”曾困扰他多时的麻烦解决了一个,他甚至难得的从早上开始就心情愉悦。可他还是发现了童佑茗的一点点变化。——这种感觉有点像童佑茗三十岁的时候,褪去年轻时的躁动不安,性情淡泊而纯粹,可那时是被人伤到心死的绝望,而这时的他不单爱着,还会越爱越深。我在一点一点的抓牢他。司峻知道,这样的人生才有所期待。“这样的事情会经常发生吗。”他小心翼翼提起这些事的表情有点可爱。“假如那时候真的……”“你清楚我是这种人。”男人披了烟灰色的衬衣,就着清水洗去脸上的剃须膏,声音被毛巾揉碎了,“就算上了床怀了孕,那又能把我怎么样呢。”他只好故作轻松的陈述了发生在“上辈子”的既定事实,只是擅自去掉了订婚的部分——卓茵作为邢飞的情妇,在报复司峻断送了她的前程之余或许还有些寻求庇护的成分,原因就是她在和司峻发生关系后偷偷怀了他的孩子,毕竟那时候司峻已经和丛宵订婚,为此他们爆发了一次足以毁掉婚约的争吵,司峻在圈子里的名声也大受影响,有道是虎毒不食子,她需要一个孩子作为司峻未来不会除掉她的筹码。可她千算万算还是算错了。三个月时腹中的胎儿已经出怀,盛怒之下的司峻还是找人堵了她,掰开她的下巴亲手把堕胎药喂进她嘴里,任凭她在仿佛搅烂五脏六腑的剧痛中血流满地;再后来这个女人是死在了那条阴蔽的小巷里还是勉强苟活于世都和他无关,那孩子在司峻心里不过是他失误播在别人身上的种,一条小小的生命于他而言甚至不存在高出“一个物什”这样浅薄的含义。事到如今他已经能坦然接受,就算有人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断子绝孙,他也是发自内心认了的。“……”——但也有人不这么想。清早快到出门的钟点,童佑茗踩着拖鞋靠在门边提醒了一下时间,这次他没能用其他手头的工作以减少面对面论事的局促,司峻对着镜子打理形容的时候没有扭头去看他,却能从那种语气中觉出一点儿外露的情愫,“我知道你能处理好,但毕竟还是有危险的可能,我希望你在能够选择和避免的情况下,保护好自己。”“我也知道我没有资格要求太多,”他咬着嘴唇,自嘲的笑了一下,“以我的身份可能有点小题大做了……但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啊……”脱口而出的死板发言让他有点尴尬,从小他就是班里最经得起涮、但同时最不善于开玩笑的人,会有聒噪的同学觉得他正经过头,对待任何事情的态度能认真就绝不敷衍,这种直来直去的性子更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