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关于同床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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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笑容在绿莹莹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诡异,看得高长恭心里发毛:“……晚上好,我现在可以走了是吧?” “随时都可以,你要现在回去?路挺远的诶,要不等到明天吧?” 高长恭看着她绿莹莹晶晶亮的眼睛,坚定了立马走人的念头:“不了,现在就走。” “好吧。”蔡文姬遗憾地掏出手机,“我找个人送你。” “谢谢。”高长恭婉拒,“其实不用这么麻烦……” “这里是郊区,还是半山腰。”蔡文姬提醒,“你要走回去吗?” “……”高长恭顿了顿,一脸诚恳:“麻烦了。” 蔡文姬拖长音“哦”了一声,给司机打了电话。五分钟后,一辆私家车停在玻璃房外的车道上。 “好啦,一路顺风。”蔡文姬笑眯眯,“有空常来啊。” “……下次吧下次一定。”高长恭随口应付着,拉开车门上了车,跟司机说:“大哥,麻烦去一下长城小区,谢谢。” “好嘞。”司机应了一声,开车往前驶去。 高长恭看着窗外,这才发现这个“私人研究所”是栋大别墅,建在郊区的半山腰上。车子行驶一个小时到了市区,到长城小区门口时已经是九点半了。 “谢谢司机大哥。” 司机笑笑:“不客气哈,现金微信还是支付宝?” “微信吧。”高长恭扫了司机大哥手机上的微信收款码,“多少?” “三百五。” 高长恭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多少来着?” 司机笑:“三百五。” “……”高长恭倒吸一口气:“不是,大哥你这也太黑了吧?” 司机居然还点了头:“是挺黑。那你给还是不给呗?” “……给给给。”腺体隐隐发着涨,阻隔贴不知道是贴不对还是材质问题让他觉得又捂又粘刺刺痒痒,小腹又开始隐隐作痛。高长恭不想纠缠,直接转了账。 “爽快!”司机美滋滋收起手机,“欢迎下次再来啊。” 高长恭面无表情拧开车门,想着有个鬼的下次,等着投诉吧黑车黑司机。 进到小区,被保安大叔叫住,递过两把据说是他新配的房门钥匙。 高长恭接过,上楼用新钥匙成功打开房门后给花木兰发了条信息:你对我家的锁做了什么? 没过一会,花木兰回复了。 女魔头:到家了? 女魔头:哦,叫你不应怕你死里边,救人心切。 高长恭:所以你找人撬锁了? 高长恭:等等,不会是你自己撬的? 女魔头:啊,我踹开的。 女魔头:猫猫骄傲.jpg 高长恭发了一长串的省略号。 女魔头:再说我不是给你换锁修好了吗? 高长恭发了个“惹不起再见”的表情包,手机一扔,把脸埋在被子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 接下来的几天,高长恭就宅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不用出门就不用贴那个信息素阻隔贴了,兰花味的信息素溢满了整个房间。小腹仍时不时发痛,严重的时候高长恭就吃颗止痛药,倒也不算特别难熬。 难熬是他对某人信息素的渴求。 一开始像日常想念肥宅快乐水,接着像大夏天馋冰镇西瓜,最后发展成像岸上的鱼渴求雨水。 他开始每天晚上地做梦,梦里被那股冷杉味的信息素包围,舒服得像窝在暖洋洋的被子里。 半夜又从梦中惊醒,醒来时身上是黏腻的冷汗,四肢酸软,小腹和后颈抽抽疼着,全身细胞叫嚣着要另一人的信息素安抚。 高长恭爬起来吞了两片止痛药后又躺了回去,一时半会没能从梦和现实的落差里缓过来,莫名地感到埋怨和委屈,又为这莫名其妙的埋怨委屈唾弃自己,最后蜷在被子里,在恼怒中浑噩睡着了。 高长恭挺擅长跟自己过不去,咬牙熬了几天,直到某天夜里再次从梦中惊醒。 这次腹部和后颈的疼痛比前几次严重,四肢关节像是灌了铅和酸,酸酸沉沉动弹不得。他昏沉着躺尸了很久,等能动弹的时候颤抖的手摸出枕头下的手机,拨通花木兰的电话号码。 一连拨了三四次,总算接通了。 大半夜的被吵醒,花木兰语气有点冲:“喂?有屁快放。” 高长恭被其中的火气唬得一愣,咬着下唇握紧手机,想着果然不能随便打扰别人,犹豫要不算了。 半夜打电话把人吵醒,又不说明原因,花木兰火气更大了,等了一会,正准备挂掉的时候高长恭说了一声“疼”。 花木兰顿了顿,放缓语气:“怎么了?” “……疼……”高长恭被她放缓的语气蛊惑,莫名委屈起来,他抽了抽鼻子,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花木兰,好疼啊……” 他的声音被疼痛折磨得带了些哭腔,花木兰听得心尖一颤,暗骂了声“cao”,随即挂掉通话,认命地爬了起来。 高长恭愣愣地看着被挂掉的通话,鼻子猛的一酸,连带着眼眶山根眉骨那一块也酸的要命。 也对,凭什么麻烦别人呢……花木兰又不是他的谁,不对,两人还是对头…… ……cao!都怪那什么莫名其妙的穿越,怪这那什么见鬼的ABO该死的腺体。高长恭咬牙想着,越想越气,气急了就发起了狠,伸手往后颈一抠,有种将皮rou下面的腺体挖出来的冲动。 这下自作自受了,像一道强电流穿过身体,接着腺体尖锐地突突疼了起来,高长恭差点晕了过去。 花木兰这回就在小区里,到高长恭家门口只需要十几分钟。 上次换门锁的时候她留了一把钥匙,打开门的时候又闻到了满屋子的兰花香味,闻着比上一回浓,也比上一回惨兮兮。 花木兰反手关上门,走进高长恭房间,房间的灯开着,对方蜷成一团,但这次好歹是蜷在床上。花木兰靠近,缓缓放出冷杉味的信息素进行安抚。 高长恭快被身体的疼痛和心理上对信息素的渴求折腾疯了,闻到渴求已久的信息素,迷茫地睁开眼,不知哪来的力气伸手将花木兰一扯。花木兰一时没反应过来,往前摔在床上。 接着高长恭身体压了过来,脸埋在她脖子上蹭了好一会,停住了,小口小口地吸着混着信息素的空气。 毕竟定位还是女孩子,花木兰被他这番动作弄得有点脸红,纠结自己算不算被揩油了。但看身上的高长恭身体颤抖肌肤凉得吓人,到底没把人扒拉开,犹豫了一会,伸手在他后背轻拍安抚。 等人稍微好点,花木兰带着人轻转一圈,换成两人侧躺在床上的姿势。花木兰将人脸推开一点,撩开他脸颊上沾的发丝。看到脸上的水痕时顿了一下:“哭了?” 后者神志显然不怎么清醒,懵懵地半睁着眼,不满被人推开,想把脸凑回去。 “等会儿。”花木兰伸手捏住他下巴,半坐起身,抽了一张床头柜上的湿纸巾,动作轻柔地给人擦脸。高长恭任她动作,看起来乖巧得不像话。纤长浓密的睫毛还湿漉漉的,偶尔轻颤颤地眨动一下,跟小猫爪子似的挠得人心痒痒。 花木兰擦完了,想起来扔个垃圾,刚一动作就被高长恭抓住四指尖尖,腰间凑过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花木兰:“……” 今晚估计走不了了。 她将湿纸巾团巴起来掷进不远处的垃圾桶,躺在高长恭旁边,又扯过毯子将两人盖起。高长恭又动了动,脑袋埋在她脖子边,伸手把人抱住了。 花木兰:“……” 她这是被揩油了吧?是吧是吧一定是吧? ……算了,不跟病人计较。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人道主义精神…… 花木兰叹了一口气,直直躺着,把自己当成一个木得灵魂的玩具熊。她以为今晚是睡不着了,但过了一会高长恭信息素稳定下来,没了那股惨兮兮的味道,闻起来就是兰花的清香掺着点糖霜的甜。还怪好闻的,给花木兰闻困了,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两人一路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高长恭难得睡了个安稳觉,他又做了这几天常做的梦,梦里他被冷杉味的信息素包围,像冬日的早晨窝在暖洋洋的被子里,感受到满满的舒适感和安全感。 他陷在这种舒适感和安全感里,挣扎了很久才有转醒的迹象。与前面几天不同,这次醒来没有四肢酸软冒冷汗,也没有哪哪都疼。这次醒来身上也是暖洋洋的,关节睡得酥软。 怀里好像抱着什么暖乎乎的东西,高长恭迷迷糊糊地收紧双臂,拿下巴在上边蹭了蹭,然后缓缓睁开眼。 入眼是个毛茸茸的头顶,介于火红色与玫红色之间的长卷发凌乱地散在床单上。 鼻腔里尽是清冽的冷杉味。 高长恭反应过来后瞳孔猛地一缩,慌忙撒开手迅速往旁边挪了一段距离,瞪着床上的人大脑一时转不过弯。 这么一动作,床上的人也醒了,揉着眼慢吞吞爬起,蓬松的长发从浅色床单往上拢起,酒红色的吊带裙随着她的动作滑了一边,春光微泄,像只慵懒的大妖精。 高长恭一愣,僵硬地扭过头,脸上热度惊人。 花木兰爬起来的下一秒也意识到了什么,身体僵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将滑落的吊带捡上来,还来不及做出女孩子家家该有的反应,就看到了高长恭蒸红的脸,顿了顿:“噗。” 她揉着头发做了个梳背头的动作,偏着脑袋戏谑地看着他:“喂,你这反应……我俩到底谁是黄花大闺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