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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他的主意?是他那张脸太有欺骗性了,我一直以为他也就三十出头——他不是你哥吗!”郑稚初幸灾乐祸地说:“男人不显老,这回栽跟头了吧?”戴晨明说:“我就心痒痒他身上那股劲儿,又不是喜欢他——郑哥,你不觉着吗,平常那些什么美美、娜娜的,让干啥就干啥,乖得跟个兔子似的,多没意思!我就喜欢拗的,敢甩脸子,这种人干起来,才叫一个爽!真的,你俩想想那画面,一个不可一世的人,谁都不稀得搭理,却被你玩得边叫边哭,这是啥?这才是男人的征服感!”戴晨明描述的愿景太美好,只寥寥几字,就为郑稚初展开了一幅幅春\宫画卷。郑稚初微一愣神,画上的石故渊别有风情,他甩甩脑袋,把诡秘的幽思赶出思想的温床,俄而眼前又换做石故渊在他爸身底下半闭着眼,轻轻喘息的画面。郑稚初猛喝了一大口冰可乐,戴晨明往下一瞅郑稚初的裤裆,yin\荡地笑了起来:“郑哥,看来你也不是不开窍啊,怎么着,弟弟带你去试试?”郑稚初说:“去你妈的!”他把可乐喝光,空罐子被捏成了不规则的金属条,“你说的对,那种人,就他妈欠干!”三人组重归于好,郑稚初让戴晨明继续找张胖子他哥的底案。晚上尝过戴夫人的手艺,他独自一人回到家,半夜辗转反侧,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却在天蒙蒙亮时,阴着与天空同色的脸,跑去厕所洗了半个来小时的内裤。第九章这一天浅春嫩寒,日头难得不明朗,滚滚的云叆叇得好像全市的人在同一时间煮汤,升腾的潮气只待一声令下,化作如油贵雨,给诗人恭维“羊毛出在羊身上”的契机。石故渊出门打了个寒噤,又回家在风衣里加了层毛衣。他先去公司看过,然后去琴行,给池晓瑜挑琴。琴行的儿童琴不少,颜色琳琅满目。石故渊想到池晓瑜平日的书包、衣服多为粉色,就挑了一只嫩粉的给她。借此由头,他在放学的时间去了幼儿园。池羽要晚到些时候,这次他记得给老师通知过电话,不至于园方手忙脚乱。池晓瑜见到石故渊,亲昵地抱上去,把老师丢在一旁。这老师正是母亲住院的那位年轻老师,她还记得石故渊,两人攀谈片刻,池晓瑜嚷着饿,石故渊只好去幼儿园对面的肯德基买了两份套餐回来,儿童餐给池晓瑜,另一份给老师。池晓瑜小口咬着鸡块,蹭了满嘴酱汁,咽下去之后说:“石叔叔,你是来接小晗哥哥的吗?我看到他被他爸爸接走了。”石故渊摸摸她的脸,上了霜似的凉,就脱下大衣给她缠好,袖管在脖子下面系牢,制成一件不规则的斗篷。石故渊对自己的手艺颇为满意,说:“晚上是不是觉着冷,得告诉你爸多给你备件衣服——我不是来接你小晗哥哥的,我是来找你的,叔叔答应过你的事儿,今天来兑现了。”池晓瑜眼睛闪闪发光,黏稠的酱汁掉到了石故渊的大衣上都没发现,高兴地两条不着地的小腿乱踢:“我的大提琴!我的大提琴!在哪儿呢?”石故渊只好给她取来,池晓瑜的眼里只容得下新欢,石故渊这个旧爱却将池晓瑜溺在眼底的宠爱里。老师也说:“你这叔叔当的,跟妈似的。”石故渊怕池晓瑜听到“mama”伤心,就对老师微一摇头,面上只是笑。老师转脸对池晓瑜说:“晓瑜真棒,好好学大提琴,期末的联欢会上台给小朋友们展示展示。”池晓瑜的脸涨得通红,像一只没成熟却偷擦了mama腮红的西红柿,半羞半喜。她由着石故渊给她擦净了手和嘴,抱着小小的琴爱不释手,又看又摸了一会儿,她问:“为什么和叔叔的不一样?”石故渊说:“你是小孩子,要用小琴,我是大人,才用大琴。”池晓瑜接受了这个论调,又说:“为什么颜色也不一样?”石故渊说:“你不是喜欢粉色吗?”池晓瑜瞥他一眼,很惆怅似的:“我想和叔叔是一样的。”石故渊哑然失笑,四五岁的孩子,最喜欢模仿大人,他只好说:“那明天给你换一个。”池晓瑜一阵欢呼,跟石故渊熟了之后,她的行为举止就多了活泼顽皮,石故渊也是乐见其成。吃完了东西,池羽才匆匆现身,见到石故渊,先是一愣,池晓瑜没甚顾忌,第一次不伸臂讨抱,跟爸爸显摆:“爸爸,你看,叔叔送给我的!”池羽先和老师告了辞,然后对石故渊说:“怎么给孩子买这么贵重的东西,她又不会拉。”石故渊笑着说:“谁天生就会的?我正要和你商量,小鱼儿喜欢大提琴喜欢得不得了,我觉得孩子嘛,不要限制她的兴趣,不如送她去学一学,音乐挺培养气质的。”池羽自然也希望女儿能长成大家闺秀,可他不好意思说,他在人民医院,因为是新来的,又不是本市人,所以没有编制,干着最累的活儿,拿着最少的工资,囊中羞涩,只能维持日常开支,而且池晓瑜已经有一个游泳班,断然没有闲钱再学琴了。因此,池羽含糊其辞地说:“我考虑考虑吧。”石故渊看了他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送两人回家之后,他在池羽家楼下没急着走,他倚着车门抽烟,夜幕中,真如张爱玲所写:他的嘴上,仿佛开了一朵橙红色的花。不同的是,花没有立时谢了,也就没有了寒冷与黑暗。老旧的楼房隔音并不好,池羽没有听到车子发动远去的声音。他路经楼道,透过花纹雕饰的隔窗,只看到了一朵忽明忽暗的花。池晓瑜犹沉浸在喜悦的情绪里,她拽着爸爸的手,撒娇地摇了两下,说:“爸爸,石叔叔的大提琴拉的可好听了,我也要学,我也要学嘛!”池羽抱起她,不再关注石故渊的动向,他叹口气说:“我们再等一等好不好?”池晓瑜疑惑地问:“为什么?”池羽说:“爸爸现在没有钱,等有钱了我们再学。”池晓瑜闷闷地“哦”了一声,不再做过分的纠缠。池羽抚摸着她后脑勺的头发,眼底微微有些湿润。他不知道他坚持来桃仙市的选择正确与否,这里人生地不熟,不是他和池晓瑜生活多年的高崎市,如果不是偶然得知了那一宗冤案,或许他会守着心底最隐秘的情感,在温暖的南方,守着晓瑜长大成人——他一直以为,早在四年前,他已经过完了一生,不过是因为晓瑜,才化作留有一丝执念的行尸走rou。可是,命运让他遇见了石故渊。他躺在床上,听着晓瑜均匀的呼吸,借着一抹月光,摊开左掌心,对着那一点红痣,看了又看。前途是什么样子的,他不知道。他生活在夜里,偷